“唐书记的讲话声情并茂,深入人心,确实围城港发展至今就是因为背后围城市委市正府坚实靠山,使我们有底气也有信心面朝大海!围城本土企业入股港口参与管理、享受改制红利,这一点不是问题,我们是张开双臂欢迎的,不仅机构投资者,后期中小股份更会鼓励当地老百姓踊跃投资,但有一点,我要代表港口管委会把话说在明处……同志们都知道我是军人出身,直率坦荡,宁可当面得罪人也不会背后讲坏话,请理解……”
全场气氛一冷,深知这位英姿飒爽的女领导眼里揉不得砂子,她说得罪人肯定得罪人,绝对不是开玩笑。
夏亚春眨眨眼暗示道:
“今天会议是围绕股权设置进行讨论,同志们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不存在正方反方,也不预设谁对谁错,什么想法都允许提出来,不成熟可以慢慢完善嘛。”
言下之意火力不要太猛,悠着点儿。
施若桐虽然听出来了,却冷笑一声没放在心上,本来她的排名就在夏亚春之前,所谓分管港务只是正府条线的港务局,根本管不到施若桐头上。
“坦白说吧,当初得知上级决定围城港改制的消息,包括我在内港口干部员工都很担心,担心什么?资本挟制!”
施若桐道,“唐书记也敏锐看出这方面问题,提出向本土企业倾斜,根本目的还是战略长期化,发展本土化,不过有一点需要防范警惕的地方,即外来资本打着本土企业幌子进行投资,既享受本土企业有优惠正策,又实际对围城港进行控制与掠夺……”
夏亚春不安地打断道:“施主任,所有投资行为都是中性的,切勿用强烈的感情色彩去评估衡量。”
“钱是流动的,作为大集团、大企业向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区分到底哪部分属于围城本土企业,哪部分属于辖外,”唐武功也皱着眉头道,“我们只认出资法人说话,这方面施主任没必要顾虑太多。”
“站在围城港角度讲怎能不担心?”
施若桐反问道,“战略投资者、机构投资者短期内将股价抬得老高,充分换手后全线撤退而让广大中小投资者高位接盘,此其一;其二居心不良者利用大股东地位掏空企业家底,甚至把本土企业都连累进去,收拾残局的却是围城正府,最终买单的是广大纳税者、普通老百姓,难道不该早作防范?”
唐武功不悦地说:“施主任不要把董事会层面的博弈拿到领导小组讨论,今天只谈股权设置,可以高些,可以低些,也可以多种模式并存,将来会发生什么现在谁都不知道。”
施若桐还待反驳,夏亚春抢先半拍道:
“确实领导小组只能按程序就事论事,即使出现施主任担忧的情况,第一省国资委会出手干预;第二市委市正府会有动作;第三我们还是要相信广大投资者。”
官话套话,却堵得施若桐无言以对。
关键时刻蓝京又出手了,紧紧踩着夏亚春最后一个字尾音道:
“未雨绸缪提前防范是可以的,我们要善于用机制和制度来规范投资者行为——赤浥港大股东承诺6个月不转股,从效果来看不尽人意,有必要参照碧海港、浑江港、辽北港等港口,将投资股票的锁定期延长到36个月,且期间不准质押,不准出借,不准……”
唐武功似笑非笑道:“蓝市长左一个不准,右一个禁售,是不是对大股东要求太高?据我所知股票质押是企业保持流动性的一种方式,恐怕不能随便限制吧?”
蓝京道:“这就是施主任所说的提前把话说到明处,免得到时在董事会吵得不可开交,当然我承认限制事项确实多了些,可以在竞价过程中予以考虑并适当降低报价嘛。”
刚才铿锵有力地要涨价,转眼间又主动承认可以降价,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竞价?”
唐武功深知绝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松口,否则何朝迅那边交不了差,摇摇头道,“是不是采取竞价方式再讨论,还要征求省委主要领导意见,今天能确定的事项是投资入股向围城本土企业倾斜,至于几大股东所占比例,我觉得先摸摸底,广泛征集市场意见再作定论!好,我们继续讨论下一个议题……”
他见势头不对,遂以一把手的权威强行中止关于股权设置和议价方式的讨论,打算动用省委力量来压制蓝京和施若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