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人,
才能窥见天机。”
时间推着江頖往前迈,当他跪下叩拜在地上时,他想起的第一件事,关于“独立与责任”。
1997年5月20日,这天,江頖向许听求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探进室内时,江頖睁开了双眼,内心的悸动从昨天到现在始终无法平复。他侧过身,双手紧紧抱住许听,虔诚地吻在她的额头上,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耳朵,食指落在她的眉眼上,在她的鼻子上轻轻滑落。许听乖乖地枕在他的怀里,绵长的呼吸声落入他耳中,软绵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让他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江頖把头抵在许听的额头上,缓缓地吻在她的唇瓣上,舌尖轻点一下便退离了。眼里缠绵的爱意随着太阳逐渐升起,他往前靠了靠,脸紧贴着许听的脸颊,在她耳边呢喃,一遍又一遍轻唤她:“听听”。
前一晚,许听复习到半夜。江頖侧躺着,手臂弯曲枕在头下,眼皮沉重得不停打架。就在睡意即将袭来时,他撑着起身,走到许听身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
许听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眼底还带着一丝担忧:“怎么还不睡?”
“你跟我一起睡,太晚了,明天看不行吗?”
许听思索片刻,站起身拉着江頖走到床边,两人同时坐下,床垫瞬间凹陷下去。许听侧过身,眼含歉意:“江頖,我还有一会儿才好,你先睡,我守着你。”说完,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江頖躺下。
江頖迟疑了两秒,便脱鞋上了床,将头枕在许听的大腿上。几缕碎发挡住了眼睛,他透过发丝眷恋地望着许听的脸庞。
忽然,一双手遮住了他的双眼,掌心的燥热渗进皮肤里。随即,录音笔传出一道清冽的声音:
“睡觉了……”
“听”字刚出声,许听就按了暂停键。
潮湿又温暖的桃花雨在他眼中落下,他将头埋进许听的肚子上,闭眼沉沉睡去。
许听醒来时,没看到江頖的身影。她伸手拿起放在小熊手掌上的人工耳蜗,戴好后走出卧室。厨房内传来“叮叮当当”的碗筷碰撞声,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样式虽有些奇形怪状,但食物本身的香气十分浓郁,足以弥补外形的不足。许听在桌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出来,她看到江頖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许听眼中的困意被洗去后,幸福的色彩渐渐攀升,她嘴角弯了弯,把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靠近沙发。
就在脚尖即将碰到沙发时,江頖突然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打开了手中攥紧的丝绒盒。钻戒在散落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江頖的眼睛比这钻戒更甚,里面包含的情感,比这枚自然资源更丰富。
许听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惊讶比阳光更早落在她身上。裙摆随着微风轻晃,指尖的露珠还没来得及滴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喜悦与迷茫在心中交织。
江頖在她后退的瞬间,轻轻放下戒指盒。他眼神坚定,嘴角带着喜悦与紧张,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脸颊因紧张涨得通红。眼里的期待渐渐蒙上一团迷雾,他在慌乱中叙述了今天的目的:
“听听,我想了很久,以我现在的成绩,很难考上理想的大学。不过我可以去学点技术,以后咱们的生活应该没问题。”
“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我们以后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距离高考越近,江頖就越焦虑。
他之前蹉跎的岁月在现在全部应验了。短时间内,他的成绩很难提升。他实在放心不下许听,
哪怕是家族企业,他都可以抛弃。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任何代价他都能承受,
只要许听带他走。
他只是穿了一件极为普通的短袖,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头上,眼里像开过春的桃林般引人注目,说了她能听得懂的语言,这间房子瞬间焕然一新。
像完全不同的世界,深深吸引着她。
许听被诱惑到了。
所以在她后退时,她才能清晰地感受到两种不同的力量在推拿她。
她闭上眼睛,平稳心跳的浮动,呼吸沉重,她没有走上前,而是单膝下跪,扶起江頖垂落的双手,眼里的纠结与歉意溢了出:“江頖,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再谈论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