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完,小厮将出去就碰见匆匆回来的苏公公,忙问了安走远了。
苏进也没在意,操着不太方便的身子,灵活地跑进院:“王爷王爷!”
尚琢分去半分视线,旋即收回来,拿起手上书卷。
只是一页纸还未翻过去,就听苏进激动道:“沈小姐……王妃她出宫了!”
“出宫?”尚琢合上书,忙抬起头。
“是,三公主春假,王妃就请假回家省亲,现下刚出宫呢。”
尚琢眼神亮了几分,脸病态冷白的肤色都多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也就是说,他现在去沈府,有概率遇到正巧回来的沈玉姝。
“正巧”,向来是个旖旎的词。
“走,去沈府。”尚琢当机立断,拒绝了苏进推素舆的动作,撑着起身,小步往外走去。
他的步子最开始因为伤口牵扯,对病痛生涩走得慢,走出几步后便快了起来,不用苏进搀扶,便与常人无异,只有脖颈紧绷的肌肉能看出几分端倪。
主院到大门的路不远,马车停在外头安静候着。
尚琢刚跨过门槛,视线下意识一望,便看见站在门边,亭亭玉立的窈窕身段,是何之纯。
他轻微有些错愕,眉头随即皱起:“怎么在这等着?”
不知何之纯等了多久,总之脸上没透露出一点苦意,挂着往常温和素净的笑意,轻轻一福身:“臣女见过王爷。”
何之纯以往哪会对他这么生分。
尚琢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冷淡。
他顾着沈玉姝,所以刻意生分了何之纯,但何之纯没做错什么,她善良又温和,甚至救了他一命,所以即便是他心有所属,也不该对何之纯不闻不问才是。
尚琢有些抱歉,神色便软了几分:“你来恭王府,与奴才同传一声就是,怎么在这等着?”
何之纯轻轻弯了唇角:“臣女听闻殿下受伤,心里担忧,来过许多次了,但一直不曾得见,只能出此下策——”
她话音一转,轻易地掀掉那个话题,示弱又不显刻意,然后道:“臣女今日来,是想与王爷说一件事……”
她神色透着纠结,欲语还休:“臣女有些拿不准,但事关重大,还是想亲口与王爷说一下。”
“是和沈小姐有关。”
恭王府的马车咕噜噜停在沈府的巷子外,隐在一个拐角,不细看看不出来。
尚琢坐在车里,面色绷得死紧,下颌因为牙齿咬合而绷出一条肌线来,微微颤抖着。
苏进不知何之纯说了什么,让王爷动怒至此。
但又不像王爷往常发怒的模样,一副克制压抑的样子,像是不知与谁发火,急需得个论证似的。
良久,他听见恭王咬着牙根发出的声音:“沈玉姝的车还有多久来。”
苏进思忖着估量:“应该差不多了。”
尚琢重重闭上眼,耳边不住地回荡何之纯和他说的话。
太子、沈玉姝……
怎么可能呢?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掺和到一起?怎么可能!
但尚珏次次出言维护、不让他见沈玉姝,又像是有迹可循。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尚琢猛地睁开眼,用力掀开门帘,大步跨下车,呵斥身后要跟下来的苏进:“不准下来!”
他想:不可能,尚珏坐着太子的位置,不可能做这种事。
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尚珏不可能是个蠢货。
肯定是何之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