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鸣望着天边的启明星,眼底一片黯淡,已经没有必要留下来,叹息一声。
“请殿下速速决断,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索江道,他已经隐隐听到了嘈杂声,朝他们走来了。
九鸣扭头看向身后的草屋,屋内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像是飞上天的风筝,急于挣脱丝线,脱离樊笼。
里面那人……这样也好,就如她所愿,银货两讫吧!
“走吧!”
九鸣咽下一丝不甘,捏紧了衣袍,却触到袖中那个沉香木匣子,脚步忽然顿住。
屋内床板上的刻字……不能被发现!
他返回屋内,床上的女子依旧在昏迷中。
九鸣抱起她往外走,她很轻,轻得像羽毛一样,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她如此纤细瘦弱呢?
如今他视力恢复如初,眼前再也不是模模糊糊的淡影,而是再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模样。
不同于那晚在西院,借助丸药勉强瞧上几眼,而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她的容颜——不似那晚的柔美淡然,而是易碎的美丽,令人心折。
将她安置在院子中的破竹椅上,亲手为她盖上厚厚的兽皮。发现她手上缠着的染了血的红菱,蹲下身子,一点一点解了下来,然后又一圈一圈缠到自己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九鸣深深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心也跟着丝丝缕缕地疼。最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七娘,对不起,忘了我吧。”
而后,独自回了屋,拿起床头的油灯,扔到了那张简陋的小床上,床下的稻草瞬间蹿起了火苗。
……
火势渐起,慢慢连成一片,将草屋里里外外烧了个彻底。
半梦半醒间,宋昭好似看见九鸣手中拿着火把将草屋点燃,火舌席卷了他的身影,再也未见他走出来。
她一下惊醒过来,火光冲天,草屋已经烧得噼啪作响,小院里只有自己,九鸣呢?
“九鸣……”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整个人一下栽倒在地上。
瀑布外,刚出溶洞的京墨和赫连信,忽闻这声惊呼,脸色双双骤变。
“是世子,在喊救命!”京墨立刻道,说完朝火光中疾驰而去。
宋昭双腿无力,她倒在地上,仍拼命朝火光里爬去。
“世子,世子!”京墨冲进院中,将她扶起来,看到她衣摆破破烂烂,解下自己外袍披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赫连信来了。”
然而,这声呼唤并未唤醒宋昭的理智,她眼前只有火光,和九鸣冲进火海的残影,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嘴里一直念着九鸣的名字。
京墨看了一眼随后进到院子里的赫连信,只得遮掩着大声道:“世子,我们来了,别怕,已经得救了。”
赫连信进到院中,就看到宋世子晕倒在京墨怀里。
“世子怎么样了?”
赫连信犀利的眼神望向脸色苍白的宋昭,心底有丝异样划过。
他想起曾经在春风楼赴宴时,隔壁雅间里,陈六毫无顾忌地对宋世子评头论足,说世子长得一副女子的阴柔相貌,可男可女的身段,玩起来更……
赫连信眼神望向宋昭白皙的脖颈,白色里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还能窥见斑斑红痕,似被什么啃噬留下的……
他突然呼吸一滞,似想到那痕迹是什么,又摇了摇头。可那个念头一起,便再难以压下。
赫连信心底既存了疑惑,手便不自觉地伸了过去,就要搭上宋昭的脉搏,却被京墨先一步躲开了。
“大人,刚刚世子一直喊救命,想必是旧疾发作,这里就交给大人了,属下要带世子尽快回去医治。”
京墨抱起宋昭就往外走,他怕多耽搁一分,就会多一分危险。
侯府护卫立刻围了上来,护着京墨和宋昭离开。赫连信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却没有阻拦。
“快救火,”赫连信吩咐手下道。
“大人,这屋子烧成这样了,还有必要救吗?”一个疲懒的手下不情不愿道。
“少废话,”督头道,“说不定屋子里有宝藏,还不快灭了,找一找。”
有了这个理由,巡检司众人忽然卖力起来
大火很快扑灭,众人在废墟里找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