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萧玉蝉哄走,萧钺大步朝巷尾而去。
这边,庞文远刚将宋昭安置好,车帘蓦地拉开。
“庞爱卿——送孤一程!”
……
赫连信回府沐浴更衣,手中紧紧攥着一枚青云逐月同心佩。这是他在冰河下,从宋昭身上取下来的。
早在陈六挡住宋昭的去路时,他便计划好了一些。
以陈六贪财好色的性子,遇见独自外出的宋昭,定会出手。果不其然,陈六出手的瞬间,他也做好了准备,设计宋昭滑落冰河。
祖父说宋昭身上有他身世的钥匙,可他潜入水中,暗暗在宋昭身上探查良久,除了这枚玉佩,她身上再无其他。
他不死心,再度潜入河中,找到宋昭遗落水底的披风,仍旧一无所获。
那枚钥匙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在宋昭身上吗?
赫连信仔细端详玉佩,青玉温润,品相上乘,但算不得佳品。佩身呈双环交扣之状,一环雕飞云逐月之景,另一环则刻缠枝莲纹,双环相接处,以金丝掐作同心结,结下悬一缕朱红流苏。
无特殊云纹,无篆刻小字,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枚玉佩,宋昭在南州的时从未戴过,进京后才一直不离身。
可今日上岸,她并未发现少了这枚玉佩,似乎并不紧张此佩,莫非自己判断错了,不是这个东西?
赫连信拿出信笺,将玉佩纹样细细描摹下来,然后手书一封,命亲信连夜送往南州。
……
庞府马车上,宋昭裹着厚厚的毯子,依偎在火炉旁。
庞文远坐在下首,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先前太子车架相送,还能算作礼贤下士,可拒绝后,人反而跟着上了马车,算是怎么一回事?
前几日,京中盛传太子殿下甚是赏识表弟,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随着人云亦云,却渐渐变了味道。
其中缘由,庞文远不敢细究。
在此之前,他还可以大言不惭地驳斥几句,可眼下,他们……太子的眼神,很难不让他多想。
虽说大梁民风开放,南风馆盛行,可一国储君传出此等传闻,就不怕被人诟病,将来还怎么聘娶太子妃?
“庞爱卿,孤记得你是永庆十七年的进士?如今在秘阁修撰?”
“回殿下,微臣不才只进了三甲,蒙陛下恩赐进了秘阁。”
庞文远眼神一滞,直觉太子这问话的方式特别熟悉,那日提拔父亲时也是如是问的,难道他也有此机缘?
秘阁修撰从六品,掌管秘阁典籍校勘,实为虚职,若被殿下赏识,可兼翰林院行走,前途不可限量。
他不敢多想,看向一旁的宋昭,见她脸色缓和了不少,忙转移话题,询问她落水的原因。
宋昭眼睫微垂,摇了摇头,并未和盘托出。
有些仇,是时候报了。当初她激怒陈六寻得小山子,后来忙着去碧落崖,将陈六抛诸了脑后。
谁承想,盛京这么大,还能让她遇上。以为陈六攀附上淮王殿下,她就奈何不得他了吗?
“我当时和几位同窗在广福楼,应该有人看见了当时的情景,说是看到你被一个朱衣男子纠缠。表弟放心,胆敢有人欺负你,表兄定不会轻饶了他。”
“如果那人位高权重呢?”宋昭说着,觑了上首的太子一眼。
“这不是还有殿下吗?”庞文远不假思索道,“殿下定能为你做主。”
宋昭想起画舫那夜,陈六就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将她掳走了呢,她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寻找机会,终归要靠自己劈出一条生路。
萧钺这时俯下身,为宋昭拢了拢毯子,动作亲密自然,仿佛之前就做过一样。
只不过,宋昭嫌弃似的,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庞文远惊的眼神乱瞟,他们这是……这一幕像极了他惹了自家娘子的样子。
“庞卿,你先回吧。”萧钺直接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