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假扮成自己还战战兢兢躲在魏府的潘灵儿,昭华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苏蕴宜的手,“那天我在魏桓书房外,听见他和何承天密谋……”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从魏桓泄露粮道机密,以及今日收到的那封来自竟陵郡的信。
粮道之事苏蕴宜和裴玄早就猜到是魏桓做的,听了心中也只暗想“果然如此”。可当昭华说起竟陵郡太守将裴玄的密旨写信向魏桓告密时,她终于坐不住,“腾”地站起了身,“倚桐!莲华!”
倚桐和莲华本就候在殿门外,听见声音立即入内。
“倚桐,你去太极殿,告诉陛下我突发急病,请他立刻过来一趟。莲华,今日知道长公主来
过宫中的所有人立刻都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与外界接触!”
并不多问一个字,倚桐和莲华应喏后立即各自转身而去。
看着苏蕴宜起伏不已的胸膛,昭华讷讷站起身,“嫂嫂,我是不是不该把那封信留给魏桓?可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假造另一封信,只能将火漆小心贴回去装作没拆开过,我……”
“没有,你做得很好。”苏蕴宜转身,安抚地按住她的双肩,“范宁与魏桓素来没有交情,值此大战之际,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命人送信,随便找一封信骗不过魏桓,反倒会惹他怀疑。昭华,你很勇敢,你帮了我和你皇兄的大忙了!”
昭华听了,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意,扑进苏蕴宜怀里低低抽泣起来。
殿门忽然被打开,裴玄急匆匆入内,“宜儿!倚桐说你病了,你……”
他一下就看见正埋在他皇后胸前哭的昭华,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来,“哟,这不是魏夫人么,有何贵干?”
苏蕴宜瞪他一眼,低声斥道:“你同自己妹妹计较什么?”
裴玄偏要计较。他将苏蕴宜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捏着她柔软的臂膀幽幽道:“你就是为了让我来见她,才骗我说生病?”
苏蕴宜张嘴正要解释,昭华却突然跪倒在裴玄面前,“过去种种都是昭华识人不清,昭华知错了,日后任由皇兄责罚,如今昭华只求皇兄一件事。”
裴玄沉着脸,“什么事?”
“若是可以,我想亲手杀了魏桓。”
这一句话彻底把裴玄镇住了,哪怕之后听苏蕴宜说到范宁向魏桓告密,都没有昭华这一句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大。
他慢慢拧起眉,兀自消化着突然得知的这一切。身旁苏蕴宜还在问话:“你说你出来时,魏桓已经回府了?”
“是,他此刻一定也已经看过那封信了!”
空气凝固片刻,苏蕴宜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裴玄,“陛下,魏桓怕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