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站在二人中间,挡在江容身前,阻隔裕王的视线,余光瞥见他包扎的手指,眉头蹙了蹙,“裕王这是怎么了?”
躲在左相身后的江容声若蚊蝇,“他好像疯了。”
第46章涂药
天气晴好,惠风和畅。
四时宴由皇后负责承办,地点现在了芙蓉园,园内亭台楼阁错落,花卉繁茂绿枝摇曳,假山嶙峋浮起淡淡翠色,芙蓉池内波光粼粼,一片好风光。
坠玉的马车停在芙蓉园门口,玉牌上烫金色刻着“江”字。
在家闭门思过几天,因在养伤无法习武,江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反思后深以为这样的生活舒服,不出门也无妨。
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梳洗上妆穿衣熏香,她半梦半醒中任由汀芷侍弄,坐在马车里还未清醒,止不住打哈欠。
在汀芷的搀扶下,她走下马车,身穿轻薄的石榴红纱裙,上衣是淡红短襦对襟,鲜亮绮丽,衬得她肌肤胜雪,淡粉敷面,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更漏嘀嗒,隐隐似是催促。
江容觉得整个人都僵得厉害,尤其是嘴。
不然,怎么半天都磨不出一个字来呢?
是听错了吗?他方才说的仰慕什么?
可他问得那么理所当然,应该是她听错了吧——从不认床的人辗转烙了一夜的大饼。
快见天明时江容才堪堪睡去。
梦里却是水从简安静立在檐下看雨,她撑着伞过去,他就浅浅看来,漆眸如洗,却又疏离得很。
“我要带书铖去南州商铺几月,你在府中替我照顾下外祖,每月给我去一封信可好?”她顿了顿,隔着雨帘,“你放心,一封信五两银子,我现在就付给你。”
那人便就离了窗,片刻后开了房门:“小姐进来说话便是。”
江容便晓得他是答应了,于是赶紧就收了伞过去,在门口跺了跺脚,而后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银两摆在了桌子上。
“要写什么?”果然,男人看了那银子很是好脾气地亲手替她倒了盏水。
江容没推辞,她一路打外头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所以接了水也就牛饮而下,见他仍是还端着水壶,复又将茶盏伸过去。
有银子在,男人也很是好说话的模样,又替她倒满。
如此三杯下肚,江容才咧了嘴同他笑:“也不用你多写,就写写外祖的身子如何还有府中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就好。”
男人看她。
江容讪讪笑了笑,他好像也不大关注什么事情,怕是这一点为难他了,便就补充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这一项不写也成。”
“……好。”
她给了二十两,他就不多不少写了四封信。
是端正俊秀的楷体。
“外祖安好,今日微雨。”
“外祖安好,忍冬花开。”
“外祖安好,是夜月明。”
“外祖安好,路上归人。”
四封信,这就是全部内容了,她一封也不知道怎么回,想来他应是也不需要吧。
好在是外祖身子无碍,她也便心安许多,待回府的时候,远远瞧见那人就站在外祖身后,却是面容凉凉,奇怪。
等收拾好坐下,她才想起来这四月的月钱都没有按时给他,顿时回过味来。
梦里江容抱着荷包跑得急,似乎又下了雨,周身都带着南方梅雨天特有的潮气。
等到好容易拍开了房门,却见的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低头。
他轻飘飘觑了一眼她手里的荷包,须臾一哂:“任小姐,本王缺你那点钱?”
她被这突变唬得往后一退,绊到了门槛骤然跌下。
睁眼,江容猛地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