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部分男子上战场见过比这更恐怖如斯的敌意,自是没有被吓到,只是乔菀到底少见这种恶意。
她心里一跳,攀着赫连时衣襟的手下意识抓紧,不久前刚刚恢复血色的朱唇霎时变得惨白。
赫连时见乔菀这般苦色,知她定是被死士吓着,垂眸温声道:“乖,闭眼,别看。”
乔菀侧脸躲进他温热的胸膛,她不知赫连时在说完这句话后,面色陡然冷了几度,毫无与她说话时的温柔。
赫连时看向被强行压在地上的卫龙,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声色俱厉道:“吐蕃此番派你来嫁祸我夫人,是何用意?”
傅修明站在一旁,没有多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蜷缩在赫连时怀里的乔菀。
白夜掐住卫龙双颊,强行从他口中取出未咬碎的毒囊,丢到一旁。
卫龙依旧不说话,眼睛里燃着怒意,回瞪赫连时。
“撩开他袖子!”赫连时语气冷硬,给白夜使了个眼色。
卫龙想缩手,被白夜狠狠扯回去,挣扎间,卫龙袖子撕裂,崩裂出丝丝蚕线,赫连时眼眸在看清他手臂上的图腾印记时,彻底冷了下去。
吐蕃太子,公主豢养的死士身上各有不同的印记,而卫龙手臂上刻着的,便是一只藏蓝色的振翅蝴蝶,蝴蝶旁紧挨着弯弯的黑月。
《吐蕃异志》(本文架空历史,勿要考究,滑跪)记载过黑月象征着吐蕃公主令月,欲飞不飞的蝴蝶象征着被令月攥在手中控制的死士。
“先前你们吐蕃公主来求和,失败后竟然采用如此下作手段?说说你们此番用意?”赫连时冷哼。
乔菀就在他怀里,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发怒凶狠的一面,否则他怕自己忍不住直接解决了这个想要加害她的吐蕃死士。
赫连时又向白夜使了个眼色,白夜明了地拿过一团破布塞进卫龙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
纸和笔被丢到卫龙面前,白夜示意他只能书写回答。
卫龙睨了一眼纸笔,挑衅地向赫连时挑起下巴。
赫连时嘴角勾起,眼里泛着狠厉,手将乔菀的耳朵捂了捂。
乔菀耳边只有自己身上跳动的脉搏声,她想睁眼,却被赫连时更紧地拥入怀里。
“上刑。”赫连时薄唇轻启,他对敌人向来毫不手软,更何况是要针对他菀菀的人。
他这话说的极轻,落在人耳朵里却仿佛带了极强的压迫感和杀意。
白夜微愣,赫将军许久没有露出这般凶狠的模样了,尤其在遇见夫人后,更是时常嘴角带笑,待人愈发宽厚,上战场时也少了几分从前的冷酷。
夫人的出现让众人几乎要忘记,赫连时年少成名,是在战场上踏着无数尸骨一步步爬上来的,手段怎么可能不狠辣?
白夜试探道:“最严的刑罚?”
“不,最生不如死的。”赫连时将怀里的人捂得更严实,不会让她听到一点点脏污之事,下巴朝卫龙的方向微扬,“不要让他出声,省的喊太大声,脏了菀菀的耳。”
若不是吐蕃人从中作梗,怎么会无端让菀菀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会替她一点点讨回来。
候在一旁的白子期少见地怜悯瞥了卫龙一眼,这刑罚是他和赫连时耗费了三日三夜研究出来的,能钻人心骨的疼,却叫人不能死去。
多的是死士和敌军探子在这道刑罚面前溃不成军,将事情全盘托出。
乔菀依偎在赫连时怀里,男人温热的掌心贴着她耳廓,眼睛只能看见他胸膛处的衣裳。
纵然赫连时将她的视线和听力挡的严实,她也不能不感受到他周身弥漫的冷意。
乔菀微微挣扎了一下,想看看他的表情。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的动作,赫连时的眼里柔了一瞬,依旧捂着她耳朵,复拿了帕子盖住她的眼。
拶指刑,赫连时在其原先的基础上加了横向的竹签子,竹签子泡了白子期精心调制的荨麻汁,等到拶子收紧,横向的竹签子带着荨麻汁嵌入指骨,相互穿透血肉,再大力抽出。
“拿垫子垫在他前面,省的血脏了地。”赫连时眼风扫过,如雪原上刺骨罡风。
卫龙手指微颤,死死忍着这刑罚。
血一滴滴落到面前的垫子上,他还是昂着头,蔑视着赫连时。
“倒是个忠心的人。”赫连时瞳色骤沉,“去把他手臂上的月亮刺青划花。”
死士尤其效忠主人,不允许象征主人的任何东西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