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赵留行转头望向身边人。
谁知柳善因听了他对二姑的形容,莫名脑补出个凶神恶煞的女罗刹,便被吓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砍人不眨眼!
那如果二姑对她不满意的时候,会不会连自己……
柳善因摇摇脑袋,不敢细想。
赵留行却在外头扯着她盖过头顶的被子,疑惑道:“小柳?你这是作甚?冷吗?”
柳善因闷在里头不肯出来,也不肯出声。
赵留行瞧着女郎这般模样,似是明白几分,张口便问:“你难不成是在害怕吗?”
柳善因点点头,承认了自己害怕。
她本以为身边人会嘲笑自己的胆小,亦或冷言说二姑能有什么好怕。
没成想,倏忽之间屋内一片死寂,跟着便有人俯身而来轻轻靠在了她的脑袋上。
柳善因在被子里愣然。
赵留行却在被子外就着昏暗的光线,沉声将她安慰:“小柳你记住……”
“凡事莫怕,万事有我。”
身边人沉闷的声音稳稳落进夜色,弄得柳善因默而无言,她在赵留行的话语里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她这辈子从未遇见过比阿兄对自己还好的人,曾也只有阿兄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柳善因就这么安安静静躺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感受到枕在她脑袋上的人离开,她才打算探出头。怎料,赵留行竟在她探头前,隔着薄薄的被子,将轻轻的一吻落下。
那一吻就正正好亲在她的额头上。
他,他是不是亲她了!?
他怎么能亲她呢!
柳善因的身体瞬间僵硬,她不敢置信地眨眼,赵留行却好似早有预谋般,在外头跟她挑眉道了声:“天色不早,我困了,先睡了。夫人自便吧——”
柳善因闻言脸红到了脖子根,这长夜漫漫,她实在羞于面对赵留行,也只好先装睡为妙!-
次日一早,叫醒长夏的不是窗外的鸟鸣,
而是门房狂吠不止的狗叫,以及猛烈不止的敲门声。
“谁啊,这一大早的。”
长夏骂骂咧咧穿衣来到府门前,她刚卸下门栓开门瞧,就被门外那张冷艳且透着股子戾意的臭脸吓得瞬间清醒,她揉了揉自己模糊的睡眼,打量着来人身上锃亮的盔甲,和斜跨的长刀,隐约感觉不对。
长夏迟疑着问:“您,您是?”
“告诉赵三郎,他姑回来了,让他亲自出来接我。”来人看了眼前这小小女使一眼,长夏瞬间被她的气势压倒,忙说,“二姑奶奶,原来您就是二姑奶奶!您怎么回来了?您快请进,快请进。”
“我,我这就去给您叫郎君和夫人——”长夏说着为赵平澜推开门,转头就要往里头跑。
赵平澜闻言蹙眉说:“等等。”
吓得长夏即刻停下脚步,不敢乱动,她回眸瞧,赵平澜却质疑了声:“夫人?”
“就是,就是咱们小郎君的娘……”长夏小声解释,赵平澜却更加不可思议道,“小郎君?你这说的……该不会是三郎的孩子吧?”
长夏点头说是,赵平澜听罢眼前一黑。
她真是不知他家这混小子又在给她找什么麻烦,关于柳善因这事,赵留行并未在信中跟她提及,她自也不知晓是怎么一档子事。
如此,赵平澜约摸着也不用女使过去叫人,她是很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
她便追问长夏,“三郎他们在哪?”
“在,在正院……”长夏看着赵平澜抚袍跨了门,径直路过自己朝院内走去,察觉情况不对吓得慌了神,“诶,二,二姑奶奶,还是我替您过去知会一声吧——”
赵平澜却再没将她搭理-
彼时,寝屋里一片祥和,赵留行一夜好眠,殊不知风雨已经临近,兴许是柳善因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归属,叫他自从和身边人睡在一张床上开始,睡眠便一日好过一日。
早些时候睁开眼,他还冲半梦半醒的柳善因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示意其离自己近些。但看着柳善因不情不愿,他就自己上前贴在了人家身旁。
最后甚至还得寸进尺,将人从身后抱进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