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不上来也分不清楚,这些迫切、责任与爱意,融合交错,最终只化作一句话。
——我在乎你啊,季允。
我在乎的,不是千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修真天才,不是此刻寰宇独尊的归墟魔君。
且将这些浮名都挥去,将枷锁都卸下,我只在乎季允这个人。
你的全部。
耳畔直接传来一声气音。
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找到机会夺眶而出,季允的泪水啪嗒啪嗒落在秦顾颈侧,像淅淅沥沥的小雨,又顺着滑入衣服里去:“师兄,。。。师兄。。。”
这一声声克制颤抖的呼唤里,秦顾的眼前浮现出少年季允敬仰的目光、青年季允与他并肩的意气风发;
转瞬又是雪雨风霜下的赤月红池,城邦起而又塌,撕裂的魔眼高悬于空,将他与季允分隔。
天道苍生,人伦仙途。
何惧也?
他终于坚定地跨越了这道天堑。
在天际灿烂的光芒中,秦顾偏头吻了吻季允湿润的眼角。
但他还有个问题想问:“小允,你实话告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
季允的耳朵根一红,嘴上倔道:“没有爱哭。”
还没有爱哭?眼泪都快把他淹没了。
秦顾乐不可支,朗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门外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动静。
季允不悦地唇角下压,显然因被打扰而有些气恼。
秦顾又是忍不住想笑,拍拍他的手,走到门边。
然而手掌触到门扉,本能地感到一种抗拒,好像门外有什么危险似的,细胞叫嚣着不愿让他做开门的动作。
基于小心为上的考量,秦顾特意将神识沿着门缝送了出去。
门外隐约的轮廓,证明来人是店小二。
也只有店小二。
安全至极。
那么这种莫名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店小二催了一句:“啊啊啊?”
什么?秦顾眼皮一跳,一把将门打开。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只见原本而保持着人形的店小二,此刻头颅已经发生了畸变,似乎被拉扯挤压,而变得更像妖兽。
他的嘴张着,舌根却已腐烂,是以只能发出音节。
秦顾没觉得恐怖,只觉得心酸,同时又隐隐不安。
为何此前都好好的,他们一来,这些北徐城民的腐败速度就开始加快了?
再联想到程秋扇那句“你们终于来了”,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与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