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耶律辉走来,递上一封密报,“云州兀颜光送来消息,辽军主力已移驻雁门关外,随时准备南下。但他们提出条件:必须由我们率先攻破汴梁,打开城门,他们才肯以‘护送公主’名义进城,以免落下‘入侵’口实。”
林冲冷笑:“他们是怕担骂名,却想摘桃子。”
“但这也是机会。”褚坚踱步而来,“只要我们控制京城,掌握诏书玉玺,便可假借皇帝名义发布新政,废除苛税,整顿吏治。届时辽军即便入城,也只能作为‘盟友’存在,无法长期驻扎。”
宋江点头:“还需尽快寻得真正皇室血脉。否则‘迎公主’只是空谈,难以服众。”
“我已经派人去查。”褚坚沉声道,“当年淑妃被害,宫中多名宫女太监随之暴毙。但据幸存老宫人回忆,她确有一子,出生当日便由乳母抱出宫外,交予民间抚养。若能找到此人,便是正统所在。”
正说话间,山下传来喧哗。
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年跌跌撞撞冲进营门,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裹。他嘶声喊道:“我是开封府衙役!有紧急军情!黄河下游发现大量尸体,皆穿着我军死士衣物!且尸身手腕刻有编号,证实为抗洪殉难者!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竟被人剖腹填石,顺流漂下,意图制造‘怨魂索命’谣言,瓦解我军士气!”
众人闻言变色。
“这是心理攻伐。”岳真咬牙,“敌人不仅要打败我们,还要摧毁我们的信念。”
林冲双拳紧握,眼中几乎喷火:“是谁干的?”
少年颤抖着展开一张残破布帛,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
>“尔等逆贼,不过草莽。天子之怒,伏尸百万。黄河不足惧,京城不容犯。??六扇门暗卫总司令?高俅亲笔”
“高俅!”林冲怒吼一声,拔刀劈断身旁旗杆,“原来是你!当年陷我入狱,夺我官职,害我家破人亡!今日我若不死,定取你项上人头祭奠亡妻!”
褚坚按住他肩膀:“冷静。高俅此举,恰恰说明他们慌了。若真有百万大军,何必用此卑劣手段?他们是在虚张声势。”
“但我不能坐视兄弟们的遗体受辱!”林冲红着眼睛,“我要沿河设祭坛,为三百二十七名义士招魂!我要让百姓知道,他们不是贼寇,而是舍命救人的英雄!”
“不止如此。”褚坚转身下令,“传工造局,立即打造三百二十七具棺木,全部漆成红色,象征忠烈之血。每棺内置牌位一枚,写明姓名籍贯事迹。七日后,在黄河岸边举行万人公祭!邀请沿途百姓前来吊唁,让真相随着香火传遍天下!”
命令下达,全军肃然。
七日后,黄河故道高坡之上,红旗漫卷,哀乐低回。数千百姓自发前来,手持白花,跪拜英灵。孩子们朗诵祭文,老人们焚香祷告,妇女们哭成一片。
林冲亲自抬棺,一步一叩首。当他放下最后一具棺木时,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下,正中祭坛中央的火炬,火焰骤然升腾十丈,宛如神迹。
人群中爆发出呼声:“天意昭昭!忠魂不灭!”
就在此刻,远方尘烟滚滚。一队骑兵飞驰而至,为首者高举黄绸旗帜,大声疾呼:“宫中有变!皇帝驾崩!童贯拥立幼主登基,大赦天下,唯独将抗暴军列为‘十恶不赦’之寇!另颁圣旨:凡擒杀林冲、褚坚者,封万户侯,赏金万两!”
全场死寂。
片刻后,林冲缓缓站起,抹去脸上雨水与泪水,朗声道:
“既然皇帝已死,那就让我等,为真正的天子铺路!既然他们不愿清君侧,那就由我们亲手换天!”
他抽出佩刀,指向东方:
“目标??汴梁!出发!”
大军齐声呐喊,声震山河。
而在遥远的云州边境,兀颜光收到消息,仰天大笑:“好!中原义军已动,我辽军再不动,岂非辜负天时?传令三军:整装待发,待抗暴军兵临城下之日,便是我们‘护送公主’南下之时!”
月光再次洒落太行,照在那柄插于石碑之上的佩刀上。刀锋依旧锋利,映出无数前行的身影。
风起了。
这一次,吹向的是整个帝国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