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妈妈的味道。”
“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睡得太久了。”
莉莉安站在屋顶,听着扩音器传来的各地报告,泪水无声滑落。她转身望向操场上那群奔跑的孩子们,黛薇正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教他如何用粉笔在地上画出星星的轨迹。帕努在一旁笑着纠正:“不是这样,要用弧线连接,像风一样流畅!”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证词集》的意义从来不是控诉,而是召唤。
而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救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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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小时后,西伯利?的暴风雪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风雪中多了些许不同。
第7研究站的地表入口处,一面手工缝制的旗帜悄然升起??红底黄星,边缘绣着一圈细密的小字,是十七种语言写成的同一句话:
>**我们记得,所以我们活着。**
李长河抱着昏迷的父亲走出废墟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车队残破的车身上。老人在他怀里轻轻咳了一声,喃喃道:“小河……告诉我,外面的世界……还有孩子会问‘为什么’吗?”
“有。”李长河哽咽着回答,“而且越来越多了。”
与此同时,在云南边境的“黎明学堂”里,第一堂课正在进行。
教室是由旧仓库改建的,墙壁刷成了浅绿色,黑板上方挂着一幅手绘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七个点。讲台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是伊丽莎白博士团队的一员,也是第一批“曙光重启”的幸存者之一。她看着台下二十几张稚嫩的脸庞,深吸一口气,问道:
“今天,我们不上语文,也不学算术。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做过梦吗?”
孩子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举手:“我梦见有个姐姐牵着我走路,她说……她叫黛薇。”
全班哗然。
老师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强忍情绪,继续问:“那你们想不想知道,梦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有些人能记住梦,有些人却忘了?”
另一个男孩大声说:“因为大人说梦都是假的!”
“不对。”老师坚定地摇头,“梦不是假的。梦是你被拿走的东西,正在努力回来。”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
>**每一个梦,都是一次反抗。**
窗外,晨雾渐散,远处山巅露出一线金光。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位村民正围着一台老旧收音机,里面传出断续的播报声:
>“……国际教育援助组织今日宣布,全球已有超过三百名‘沉默儿童’恢复语言能力。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表示将成立专项基金,支持民间神经康复项目……与此同时,瑞士政府正式起诉本国前国防部长,指控其参与上世纪秘密人体实验……”
一位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咱村老张家的儿子,三年不会说话,昨儿晚上突然喊了声‘娘’,把我吓哭了。”
旁边的男人抽着旱烟,闷声道:“以前觉得他们是傻子,现在才知道……是我们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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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马尼拉基地迎来了一场特殊的聚会。
来自六大洲的三十九名“觉醒者”齐聚操场,年龄最小的八岁,最大的不过二十一。他们中有曾在实验室里被剥夺情感的孤儿,有被诊断为“先天性冷漠症”的学生,也有因战争创伤而封闭心智的难民少年。如今,他们都成为了“记忆重建俱乐部”的核心成员。
莉莉安站在高台上,身后投影播放着一段视频??那是西伯利亚研究站最后传回的画面:李建国在弥留之际,用尽力气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刹那间,整座基地的照明系统逐一熄灭,唯有中央主机迸发出耀眼的蓝光,伴随着一阵低频嗡鸣,仿佛某种古老机器的呼吸。
“他说,这是‘曙光’真正的诞生时刻。”莉莉安望着台下一张张专注的脸,“不是为了控制,不是为了治愈,而是为了让每一个曾被强行闭嘴的灵魂,重新拥有提问的权利。”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所以今天,我不给你们讲课。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第一个走上台的是黛薇。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小学生。但她开口时,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