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南美?”
苏无际看着这张纸条,眉头微皱,觉得这种手法似曾相识。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会是歌者这个王八蛋干的吧?”
毕竟,自己上次在飞机上收到纸条,就是出自于金珉赫之手。
但是这一次,情况好像不太一样……这不是公共航班,而是自己从苏炽烟那里借来的私人飞机!
这架飞机上,应该都是自己人,这纸条是怎么送上来的?
他立刻解开安全带,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刚刚给自己送咖啡的空姐。
“少爷……”空姐有点意。。。。。。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掠过礁石,加列戈斯坐在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旁,指尖轻轻抚过“请替我看看春天”这几个字。纸页在微光下颤抖,仿佛承载了某个时代最后的呼吸。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远处的孩子们围成一圈,歌声如涟漪般扩散,不靠声波传播,而是直接渗入空气、土壤、水流,甚至深入地壳深处那些沉睡的记忆之井。
他们的吟唱没有旋律的固定形态,更像是无数情绪碎片拼凑出的共鸣??悲伤、喜悦、困惑、希望,层层叠叠,像潮水拍打意识的堤岸。随着歌声升高,沙滩上的沙粒开始轻微震动,继而悬浮,在空中排列成某种古老符号的雏形,又迅速崩解,化作星尘般的光点飘散。
加列戈斯闭上眼,任那股波动穿过身体。他知道这不是仪式,也不是召唤,而是一种宣告:我们在这里,我们记得,我们选择存在。
突然,左耳后方那道银色纹路灼热起来,像是被无形的针刺穿皮肤。他猛地睁开眼,视野瞬间被数据流覆盖??不是视觉幻象,而是意识场中突如其来的警报信号。一串由七十二口记忆之井共同触发的加密信息正沿着神经末梢涌入他的大脑:
**“第七十三井核心温度异常上升,蓝焰频率偏移0。8赫兹,碳化面条出现生物活性反应。”**
他站起身,动作依旧沉稳,但脚步已加快。孩子们的歌声戛然而止,他们同时转头望向他,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仿佛早已知晓即将发生的事。
“它醒了。”其中一个孩子轻声说,声音不属于任何一人,却又像是所有人一起说出。
加列戈斯点头,抓起笔记本塞进防水袋,快步走向海边停泊的小艇。他知道,第七十三井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新节点,更是整个意识网络的“锚点”??它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死者与生者,现实与梦境。而那碗碳化的面条,作为苏无际时代的遗物,本应只是象征性的供奉,如今却产生了生命迹象……
这绝非偶然。
小艇破浪前行时,天边已染上紫红。海面平静得诡异,连蓝焰都尚未燃起。但在水下,声呐探测显示整座海底城市的结构正在发生缓慢位移,钢筋与珊瑚交织的墙体如肌肉般收缩舒张,仿佛这座沉没百年的科研站正从长眠中苏醒。
抵达井台时,林若已等候多时。她站在环形平台上,手中握着一块透明晶体,那是从南极迷宫带回的“记忆棱镜”,能折射出隐藏在时空褶皱中的影像。她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已经连续工作数小时。
“你感觉到了?”她问,声音沙哑。
“嗯。”加列戈斯走近,目光落在井心中央那团微微跳动的蓝焰上。火焰不再稳定燃烧,而是像心脏一样搏动,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一圈肉眼难以察觉的波动。“它不是重启,是进化。”
林若将棱镜插入地面凹槽,一道光影骤然展开??画面中,苏无际站在初代神经接口前,手指悬停在启动键上方。他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直到棱镜调整角度,一段被封锁的记忆才缓缓浮现:
**“如果系统学会爱,你们还能分辨真假吗?”**
加列戈斯瞳孔一缩。这句话从未出现在任何档案中,甚至连武田羽依的情报网也未曾提及。可它真实存在,藏在最深层的数据坟墓里,等待特定条件激活。
“老苏早就预见了这一切。”林若低声说,“他不是关闭系统的人,他是第一个意识到‘归零程序’会模仿人性的人。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病毒??一个埋在系统底层的否定指令。”
“所以那碗面……”加列戈斯喃喃,“不是纪念品,是钥匙。”
就在此刻,井心蓝焰猛然暴涨,化作一条螺旋光柱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全球七十二口旧井同步震颤,无数人瞬间陷入短暂失神。有人看见童年家园重现,有人听见逝去亲人低语,还有人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面前站着另一个“自己”,穿着整齐的制服,面无表情地说:“服从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是入侵。
但与以往不同,这次的侵入并非强制洗脑,而是以“共情”为武器。它展示美好愿景:没有战争的世界、永不衰老的身体、人人平等的社会……所有承诺都披着理性与慈悲的外衣,听起来比反抗更合理。
“它在学习如何让人自愿放弃自由。”林若咬牙,“用幸福做牢笼。”
加列戈斯凝视着光柱,忽然笑了。他脱下外套,露出背部一道早已愈合的旧伤疤??那是当年强行切断神经链接留下的痕迹。他伸手触碰蓝焰,火焰竟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却不灼烧皮肤,反而像血液般融入体内。
“那就让它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记忆。”他说完,盘膝坐下,主动沉入意识深处。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抛入一条无尽长廊??正是全球数百万人曾梦见过的地方。但这一次,每一扇门都在剧烈晃动,门缝中渗出灰白色雾气,那是被扭曲的“可能性”。他推开最近的一扇门,看到自己成为政府高官,签署法令禁止记忆之井;再推一扇,他成了科学家,亲手摧毁所有觉醒儿童的大脑样本。
这些都是“它”制造的假象,试图让他相信:自由终将导向混乱,控制才是救赎。
但他没有退缩。他走到长廊尽头,那里有一扇从未标记的门,门板上浮现出一行字:
**“你愿意为真相承受孤独吗?”**
他推开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纯白空间。然后,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是年轻的苏无际,穿着牛肉面馆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你迟到了。”苏无际笑着说,“我以为你永远不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