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川拱手,声音嘶哑却坚定:“臣不知罪!臣一生清白,所行皆为社稷!若有奸人欲借臣之名行祸国之事,臣万死难辞,但绝非臣有二心!”
殿中顿时有人低声附和:“太傅素来忠直,岂会有此等心思。。。。。。”
朱标面色一冷,厉声质问:“既然你自称清白,可否当众立誓,若与世家往来半分,即以欺君论罪?”
沈易川神色一凝,目光微微闪烁。那短短一瞬的犹豫,落在群臣眼中,却宛如惊雷。
朱瀚缓步上前,语气淡漠:“太傅,你若无愧,又何必迟疑?还是说,你不敢?”
殿中众臣面色骤变,低声议论四起。
沈易川额头冷汗涔涔,却硬声道:“臣。。。。。。臣自然敢立誓!若臣与世家勾连,愿遭天谴!”
话音刚落,朱瀚冷笑,抬手一挥。御林军立刻呈上一只木匣,里面赫然是一枚世家家主的私印。
朱瀚淡淡开口:“此物,乃昨夜从钱府旧宅搜出,正是沈太傅亲笔借印所留。你还敢言无愧?”
沈易川瞳孔骤缩,脸色惨白。殿上群臣无不震惊。
朱元璋拍案大怒:“沈易川!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易川嘴唇颤抖,却再无力辩驳。
殿中群臣心头的最后一丝幻想,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朱瀚目光冷厉,缓缓吐出一句话:“昔日清流,今日污浊。诸位大人亲眼所见,此等伪忠,是否还值得拥戴?”
殿上死寂,继而一片怒斥之声爆发,群臣纷纷跪倒,齐声请罪,言称“误信奸佞”。
朱标目光炯然,心中暗暗明白:这一锤,终于落下。
夜幕降临,王府内烛光温柔。
朱标推杯换盏,目光里难掩兴奋:“皇叔,今日朝堂之事,真可谓大快人心。沈易川一倒,群臣再无疑念!”
朱瀚却摇头,神色平静:“不可掉以轻心。人心虽定,但仍需稳固。你要记住,今日群臣附和你,未必是因忠心,而是因势所迫。若有朝一日势头逆转,他们亦会倒戈。”
朱标神色凝重:“侄儿谨记。”
朱瀚端起酒盏,微微一笑:“你能谨记,便是最大的安慰。太子之位,不是靠一次胜利来稳固,而是要你日后步步为营。”
朱标郑重起身,肃然拜道:“皇叔之恩,侄儿铭刻在心。”
朱瀚抬手将他扶起,目光深沉:“不必言谢。你我叔侄,所谋所行,不过是为这江山稳固,为百姓安宁。”
烛光之下,两人对视,心中各怀壮志。
夜色再次沉下来,京城的风却并不凉。
宫阙的影子像是被墨染过,檐角下的兽吻在微光中沉默。
朱瀚着夜行衣,立在太庙东角的石狮之后,指尖轻触那块被岁月磨得微凹的石痕。
脚步声由远及近,暗处的亲随阿槐轻声道:“王爷,沿着内东市去的那批人,方才折进了柳家旧宅的巷子,没带火把。”
“几个人?”朱瀚问。
“七人。”阿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像是有两人是驾的随从里出来的。”
朱瀚沉吟:“并轲行进,三步换形。受过训练。”他向东望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走。”
练武场上夜灯如豆。朱标换了轻便衣衫,还带着白日里练射后未散的汗意。
他一见朱瀚,便迎上来:“皇叔,你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