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的灵魂在青光里微微震颤。
他当然认得那道灵魂,正是冉求。
“这灵魂与你占据的圣躯同根同源,却尽是你不愿面对的存在。”
中年男子指尖青焰暴涨,将虚影重新压回肌骨之下,“留着它,日后恐会借你的躯壳再生祸端,要不要我现在就助你将它炼化?”
虚影在圣躯里疯狂冲撞,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
“不必。”
冉秋的魂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它既是这身躯原本的主人割下的执念,便是我道的一部分。”
他望着圣躯里挣扎的虚影,突然笑了,“若是没有他存在,我又该如何提醒自己,我才是真正的冉秋,并非冉求呢?”
中年男子指尖的青焰缓缓收敛。
冉秋看见那道灵魂在圣躯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刚刚净化的灵魂在与圣躯产生共鸣。
“你倒是活得通透。”
男子重新催动金焰,这一次火焰不再灼烧,反而在圣躯与副魂间织成淡金色的网,“如此,便让它与你共生吧。”
“我尊重你的选择。”
金焰彻底沉入圣躯时,冉秋左胸的鼓包缓缓平复,新肌上浮现出半朵墨色莲纹,与背后的功德金莲遥相呼应。
他知道,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里,从此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是洗净铅华的灵魂,一个是过往执念。而这,或许才是最完整的“冉秋”。
冉秋试着活动了下手指,圣躯里的骨节发出清越的脆响,像玉石相击。背后的功德金莲轻轻摇曳,半朵墨色莲纹在左胸起伏,与呼吸间渗出的才气形成奇妙的共振。
他低头看着掌心新生的肌肤,那里还留着炼尸时磨出的薄茧印记,却不再泛着尸气的青黑,反倒透着玉石般的温润。
“此番大恩,冉秋没齿难忘。”他对着中年男子深深作揖,圣躯微微前倾时,溪底的幽冥圣气竟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涟漪,“只是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冉秋定当报答。”
中年男子正用指尖拨弄着溪水里的星砂,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指尖的金焰化作只青鸟,在水面盘旋两圈便消散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望着远处田埂上嬉闹的孩童,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云,“你我在此相遇,本就是因缘际会。”
冉秋望着他模糊在青光里的侧脸,总觉得那轮廓在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可您救我于时空乱流,又助我圣躯重圆……”
“我只是恰逢其会。”
中年男子打断他的话,指尖在水面划出道弧线,溪水中突然浮出天元大陆的虚影,大陆边缘缠绕着狂暴的时空乱流,像条咬着自己尾巴的巨蛇,“你的道在天元,我的路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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