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青没说话,指腹轻轻敲着膝盖,因为他知道,若是太后强行赐婚,桓胄不但不阻止还会促成。
届时她出宫建府,岂不落入了桓胄的手中,彻底变成了他的掌中物。
“你别管,反正她不能娶桓氏女。”
翌日,正逢皇后回门之日,陛下为彰显君臣和睦,亲自与皇后去大司马府回门拜见,按照辈分,陛下还得唤大司马一声二叔。
谢莹便选在了今日进宫,她排面不小,一身艳红襦裙,臂弯挎着素色披帛,一副招摇过市的样子。
正逢皇后与陛下出宫,谢莹便大大方方行礼:“谢氏四娘,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车帘刷的被掀开,兴宁帝探头探脑的伸了出来:“你是谢莹?是来寻阿翎的?”
车内皇后脸色已经铁青,谢莹笑得灿烂:“是。”
“快去吧快去吧,阿翎等你呢。”
谢莹便提着裙摆往毓庆宫而去,放下车帘后,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笑意:“陛下,素闻瑜王如圭如璋,妾身进宫前倒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兴宁帝果然问。
“当初……瑜王殿下既已拿到了密旨,合该自己坐这个位置,还说……说您不如瑜王多谋善断。”
兴宁帝嘀咕:“那些人说的也有理。”
皇后笑意一滞:“什么?”
“朕本就不如阿翎多谋善断,便是叫朕拱手给阿翎让位,朕也愿意。”
皇后暗中咬牙,没想到二人如此兄弟情深,竟这般难以离间。
“你是皇后,也是瑜王的嫂嫂,下次听到这种话,该打打该杀杀。”
皇后笑意勉强:“是……”
……
毓庆宫内,燕翎正伏于桌案后书写,谢莹娉婷袅娜的抚了抚发髻,夹着嗓音:“瑜王阿兄。”
燕翎手中的笔险些没握住。
“谢娘子来了。”燕翎重整笑意,抬起了头,谢莹行完礼后便提着裙子小跑到了她身边,“瑜王阿兄都不知道,昨日阿莹听完阿兄所言有多开心。”
燕翎瞧她一副深陷其中的样子,忍不住解释:“对不起,此举实在是被迫所为,我并非故意利用娘子,娘子若是生气燕翎也会补偿。”
谢莹笑嘻嘻的,完全瞧不出昔日在谢宅趾高气昂的模样,大抵在心爱的人面前都会想展现自己最好的模样。
“瑜王阿兄随便利用,补偿可是真的?那瑜王阿兄与阿莹成婚罢。”
燕翎赶紧后退:“谢娘子,我现在还没有成婚的打算。”
谢莹不甚在意:“无妨无妨,我可以等。”
燕翎有些难以启齿,谢莹却轻飘飘揭过:“左右今日我便就在毓庆宫了,瑜王阿兄有何吩咐便唤阿莹。”
“方才我在宣阳门那儿瞧见桓绾了,瞧那趾高气扬的,上次大司马贺宴上对王知雪啊酸的不行,结果王大人殡天,还让她歪打正着。”
燕翎心念一动:“你与桓绾关系很好?”
“好什么啊,我素来瞧不惯她,除了我阿兄与桓氏的人来往密切,我们都不怎么往来的。”
“你说王大人死的这么巧,会不会与桓绾或者大司马有关系。”谢莹神秘兮兮的问。
燕翎心头一跳,面上不显:“谁知道呢,便是有关也没有办法。”
人已死也没什么好瞒得,燕翎低低的把谢莹当做了一个倾诉对象,把那日的情况徐徐道来。
谢莹越听越眼眶泛红,最后竟抹起了眼泪:“瑜王阿兄你别自责,此事也不怪你啊,谁知道那王大人吃药吃几颗,他儿子都说自己也不知道了。”
燕翎叹气:“我宫内的女医说我舅舅也许是有人刻意叫我舅舅吃了什么东西,与治疗心疾的苏合香丸相冲,导致诱发了心疾。”
“如此,那范围可就广了。”谢莹一脸深沉。
“连太医都查不出来,足以可见此物很是寻常。”
“那日吃的饭菜、酒水所有都入了口,必定就是饭菜中被下了什么东西。”谢莹笃定。
燕叹气:“就算如此,过去这么久也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