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叹息:“罢了,去请柳太医。”
“不必了,柳太医是专门为太后您瞧病的太医,怎有许太医了解皇兄身体,去请许太医过来。”
太后闻言,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疾色呵斥:“你莫要太过分。”
殿内剑拔弩张,殿卫却进门禀报:“谢大人领着许太医来了。”
燕翎眉眼稍松,太后却脸色青黑,犹有些不可置信。
“宣。”燕翎淡淡道。
不多时,谢崇青进了殿,他亦风尘仆仆,身上还着那件未曾换下来的靛蓝道袍。
“臣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谢崇青不咸不淡的见了礼,“臣得瑜王之命,带许太医前来为陛下请脉诊治。”
当着谢崇青的面儿,太后脸色有些扭曲:“瑜王真是……有心了,只是这几月陛下皆是由柳太医诊治,还是把柳太医唤来罢。”
谢崇青轻飘飘:“柳太医摔断了腿,卧床家中,怕是过不来了。”
他看向太后错愕的神情:“再掰扯下去,耽误的是陛下,便是娘娘,也承担不起。”
许太医提着药箱便进了帘帐。
“谢崇青,你……”太后气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太后顾及谢氏,陈郡谢氏是如今的豪族之首,不光是他们祖上的累世功勋,还因谢氏的正支旁支都是散布在朝中、全国各地的高官,得罪不起。
桓氏固然兵权在握,但谢氏一族掌控着朝堂乃至各地要塞,太后目光如炬:“谢大人,昔年若非大司马征召出仕,大人如何能有今日。”
她提醒谢崇青谁,没有桓胄就没有他的今日。
谢崇青淡淡瞥她:“谢某出仕,为的是国、为的是君,娘娘这意思谢某不太懂。”
燕翎顾不得与太后皇后他们周旋,跟着许太医走到了兴宁帝床前。
许太医有条不紊的给他服用解毒之物,并低声道:“殿下放心,前几月为着不打草惊蛇属下一直给陛下偷偷服用解毒,削弱了药力,陛下只是有些上瘾虚弱,还不至于威胁性命。”
燕翎鼻框酸涩的嗯了一声。
“只是谢大人与属下说了一计,不知殿下愿不愿意。”
许久,许太医提着药箱出了帐子:“谢大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太过虚弱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心里都清楚,太后恐怕压根就没让太医们“管”,自然也只是以为陛下中了寒食散,上瘾至极。
二人甫一听到这消息,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
“什么?”太后装作遗憾不已,喟叹了一声。
皇后几乎是没有掩饰:“可……陛下并无子嗣,这皇位……”
“自然是由旁支兄弟来继承。”谢崇青淡淡道。
太后眸光闪烁,视线落在了燕翎身上。
“够了,皇兄危在旦夕,你们不想法设法倾力救治,反而在这儿说什么皇位。”燕翎眉眼冷色浮动,怒意勃发,“怎么?你们是巴不得皇兄死么?”
太后斥责她:“你这话是何意,陛下虽不是我亲生,但到底叫我一声母后,且国不能一日无君。”
太后的心思那是遮也不遮,到底还是存了叫惠王继位的心思。
欲使其亡,先让其狂,桓氏迟早要反,那就逼得他们尽快反,倒行逆施,名不正言不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燕翎回了毓庆宫,寒露顶着哭得一双红肿的眼眶不可置信的扑了过来。
“殿下。”寒露埋在她腰间又哭了起来,“外边都说您被乌渠人掳走,生死不明,奴以为……”
“我没事,符离还活着。”她把这一则消息告诉了寒露。
寒露呆呆的说:“什么?”
燕翎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寒露捂着嘴:“谢天谢地,竟是如此,平安就好,只是他做了乌渠王子,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回来了。”
燕翎笑意淡了些:“也许吧,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余光一瞥,发觉寒春在廊檐下心不在焉:“寒春?”
寒春回过了神儿:“殿下,您回来了,奴以为您……”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