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那个人,难道是那个人在背后指使她?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孟珂跟那个人毫无关系。
孟珂又说道:“思园这名字,想必是陈姐夫,特意向姐姐表明心迹吧?韵儿的名字,清韵二字,便是出自‘香中有别韵,清极不知寒’,也是取自梅花。”
梁夫人僵笑道:“妹妹说笑了,这是为我……婆母种的,喜欢梅花的是婆母。”
孟珂“哦”了一声,笑道:“难得姐夫一片孝心!我还以为,是种给姐姐看的呢。”
梁夫人斜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惜啊,这赏梅宴迟了两日。要是早两日,妹妹还可见到园子里养的异兽。可巧前日走脱了。算算,正是我初遇妹妹的那……那几日捕到的呢。”
孟珂自然知道,这“异兽”姓樊。
梁夫人道:“也不知是自己跑了,还是让人偷了,如今是死是活。最可气的是,连那看养的下人,也一并不见了。”
孟珂笑道:“姐姐,野兽终究是养不熟的,关在家中,反是祸患。走脱了,是老天在护持姐姐呢。我就说,姐姐是吉星高照之人。”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
孟珂知道,自她踏入这别院起,就有眼睛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既然来都来了,就演到底吧。
她想看什么,便演什么给她看。
也许是霍茹蕙生于斯长于斯,始终没有离开过明州之故。她只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改变很难。可她不知道,于孟珂来说,这些表面的脱胎换骨,却很容易。
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外任,辗转多地,每几年就换一个地方。她便换一个圈子,换一种生活,也就换一套饮食、风俗,甚至说话的方式。
在霍茹蕙眼中,自己跟她和绥陵城其他孩子差不多,却不知道她自小就有极强的改变和适应之能。
她能毫无障碍地在几种语言之间切换——哪怕醉酒之后也一丝不错。
周围人说官话,她便答官话。周围人说吴侬软语,她便答吴侬软语。天南地北的语言,她都无障碍,还是能让本地人都听不出破绽的那种。
更别提,人自少年到成人的过程,是改变最大的时期。
这时候换了水土,所谓的乡音也好,口味也罢,乃至动作、言语,都会变。更别提她对自己的刻意改变和训练,要蒙混过自以为了解她的霍茹蕙去,不是什么难事。
挨到了晚膳之后,差不多了,她也该下场了。
见她起身告辞,一些人明显松了口气。
演戏的是她,倒像累着了她们似的。孟珂心下不由好笑。
不过,经过今日这场闹,她的跋扈和喜怒无常,从传言变成了她们亲见的事实,还添了一重疯癫,以及不时鬼上身的可怖——也不怪他们。
出得思园,有个小厮候在熹园的马车旁,见她便作揖下拜:“小姐,有故人相邀。”
孟珂看着他:“哪门子的故人?”
园内,梁夫人笑道:“她既然来,定然做好了准备,诸般试探都未见得有用。可她若以为,我就这点手段,就未免太轻敌了。压轴好戏,哪能在这园子里,在大伙儿面前演呢。”
园外,那小厮道:“事关梁家大宅失火之案,其他的,待小姐见了人,自去问吧。”
“带路!”孟珂敛祍上车。
熹园的马车,跟在那小厮的马车之后,没入夜色中。
几条黑影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路尾随而上。。。。。。
梁夫人看向夜空,一脸畅快:“今夜,这绥陵可真热闹啊!”
孙嬷嬷笑道:“可不是,衙门今夜乱着呢,就是哪里闹起来了,也无暇分身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