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鉴二甲十名,按理说这个名次,会有不少同考庶吉士的新科进士邀他一起饮酒赋诗结交一番,可眼下,他所在的客栈却是冷冷清清,连不少本来就住在这儿的考生们也都搬走了。
无他,生怕礼部小吏透题一事会牵连了他们!
杨廷鉴自小就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如今考了个还算不错的名次,可反而聚集在自己周围的人少得可怜,外面一些酒会诗会,甚至都忽略了自己,这实在让人气愤。
人在郁闷的时候就想着要喝点酒,可喝多了,忍不住口不择言,比如现在,喝得微醺的杨廷鉴想起会试张榜之后的种种,忍不住骂道:“张煌言那种愣头青,就算他考中状元,早晚也会得罪权贵,我倒看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杨廷鉴自斟自饮,看着冷清的客栈,又忍不住啐道:“该死的锦衣卫,这么小一件事都要禀报给皇帝,又不是我自己要知道名次,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等我。。。我一定要他们好看!”杨廷鉴愤懑得连喝三杯,窗外锦衣卫闻言眼睛一亮,将他这几句话记下,转身回了北镇抚司。
骆养性没让锦衣卫盯着所有考生,但这个杨廷鉴是他特意吩咐要好好关照的,这可是被陛下亲言说“不喜欢”的,自然要格外照顾。
若他循规蹈矩也就算了,不想他口出狂言,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锦衣卫虽没有一开始那么势大,但也不至于能让人随意“给点好看”吧!
这还是个刚考中的进士呢,若哪一日做了朝廷的官,还不知要如何狂妄!
“来人。。。”骆养性朝身旁招了招手,立即有人凑了上去,听清骆养性的吩咐后,抱拳应下,转身离开了北镇抚司。
这日,杨廷鉴正在客栈中温书,突然听到屋外楼梯上“噔噔噔”几声响,脚步停在了自己门口。
“笃笃!”敲门声响起,杨廷鉴面上露出好奇神色,会是何人来寻自己?
“杨兄可在?今日在柳泉居有诗会,特邀杨兄同去!”
诗会?
杨廷鉴起身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道:“是何人主办?怎的今日想到邀请在下了?”
外头那人声音中带着愉悦,“是翰林学士何吾驺!”
何翰林?
杨廷鉴当即把门打开,“当真?”
外面也是新科进士,见门开了之后拱了拱手道:“是,何翰林请前十的进士参加诗会,我们想着,应当也会说一说馆选之事,在下便来请杨兄你!”
杨廷鉴闻言不免得意,他们自己办的那些诗会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如今何翰林举办诗会,点名了要前十的进士去,他们还不是得巴巴得请自己?
“好,几时?”杨廷鉴问道。
“今日酉三刻!”那人说完便告辞离开。
得了确信的时间,杨廷鉴回了屋子便准备起晚上赴会的着装来。
衣裳定是要上好的料子,但也不能太浮夸,得低调,低调的奢华才是真的奢华,不然则太过土气。
还有扇子,得是有名的先生题字的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