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萧然和孙景澜放下贺礼,驾着马车离开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达江南时,正是烟雨霏霏的夏季。
孙景澜左手提着糕点,右手提着美酒,与萧然一起,来到沈铭逸的墓前。
沈铭逸的墓碑很干净,一丝杂尘也不见,墓台上还放着防虫的药草和吃食。
看来,叶慎安排了专人来打理。
孙景澜蹲下身,将糕点、美酒一一摆在墓台上。
“本想给你带桂芳斋的糕点的,但路程有点远,到这会坏了。”萧然眉眼弯弯,“江南的糕点也不错,甜甜的,软软的,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哥哥,你尝尝看。若有很喜欢的,你托梦告诉我,我还带来给你。”她垂下眼睫,神情有些低落,“可为什么,你从未来过我梦中。”
孙景澜拍拍萧然的肩膀。
他将酒洒在地上,摸了摸沈铭逸的墓碑,触手冰凉:“还记得你第一次做参军时,我还以为你会跟那些贵族子弟一样,呆个几天,便会被吓得卷铺盖逃跑。没想到,你却是镇定自若,还足智多谋,帮了我大忙。”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相伴下去……”孙景澜又洒了一盏酒,语带苦涩,“这是我们第一次携手打胜仗时,皇上赏我的酒。本想等你或者我大婚时,拿出来喝。早知道会如此,我就不藏着了,直接和你喝个痛快!”
“来!不醉不归!”
孙景澜端起酒盅,轻轻碰向墓碑。
远处,竹林涛涛,水声朗朗,就好像铭逸遥遥碰杯一样。
回到马车,萧然依旧情绪低落,孙景澜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清越的声音含着温柔:“若舍不得,我们就在此地住上一段时间,也好陪陪铭逸。”
“嗯。”萧然点头。
一掀开车帘,里面空空如也。
萧然顿时睁大了眼睛:“金秋呢?”
孙景澜:“……”
“快去找啊!”萧然跺脚。
孙景澜瞬间消失。
经过一番功夫的寻找,孙景澜终于在一家农户的鸡棚内发现了白猫。
它正趴低身子,蓝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洁白的“獠牙”蓄势待发。
它往前一窜,孙景澜伸手一截。
白猫一头撞进了孙景澜的怀中。
不敢耽搁,孙景澜顾不得给白猫擦一擦,立刻抱着它,轻功如飞地赶到萧然身边。
“然儿,金秋找到了!”孙景澜满脸喜悦。
萧然抬眼望去,看着那身上黑一块、灰一块,还沾有不可明说物体,正散发着臭味的猫,沉默了。
“喵呜!”
白猫看见萧然,娇娇地叫了一声,伸出爪子要抱。
萧然冷静的后退一步,摇头:“我不信,除非你把它洗干净。”
孙景澜:“我……洗?”
“嗯。”萧然双手负于身后,重重点头。
孙景澜笑了笑,抱着白猫,认命般的,迈着沉重步伐出去了。
片刻后,萧然听着外面的流水声,心头浮现出一丝愧疚。
这愧疚当然不是对景澜,而是对金秋。
她这么绝情,金秋会不会伤心啊?
萧然起身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孙景澜左手抱着金秋,右手提着桶举过头,兜头浇下。
白猫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身,呆呆地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