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便见到以妙龄女子,温和以待:“桐自比邑来,舟车劳顿,先去歇息,明日再叙话。”
“喏!”桐桐低头,要行礼时假装头晕,身形恍惚,于是这礼便免了。
夫人忙吩咐:“唤着小疾臣来。”
小疾臣,乃是朝廷医官,只负责皇室疾病医治。
桐桐被大力妇人抱回了一处院落,屋内火鼎燃烧,取暖又照明。
她半靠着,看见火鼎上明晃晃的一个‘金文’。而今用的文字多是甲骨文和金文。甲骨文雕刻在龟甲兽骨上,作为占卜之用。而金文雕刻在青铜器上,多用于祭祀。
而屋内的火鼎,简单的一个金文,桐桐仔细辨别,它是‘艰’字。
艰,后世在甲骨文上发现的字里就有这个字,本就有灾祸、艰难之意。
直到小疾官诊病,她这才收回视线。
这医官的能力有限,只诊断出:劳顿神疲,需得静心修养。
而后便出去开方子去了。
桐桐转脸又去看那个字,正入神,就听见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女儿,为父来迟了。”
话音才落,门外进来一男子,披散着头发,只用皮革发箍箍着。发箍上有一块雕琢的不甚好的玉石,彰显他的身份高贵。
于是相比,刚才看见四爷,他也披散着头发,却只用绳圈箍着发。
男人近前来,桐桐看见了他挂在腰间的青铜剑,剑柄上也有一字——艰!
桐桐恍然:这个人是艰伯,不是坚伯。
史书上关于比干儿子,只记了一个叫林坚的。可又有一种说法,说是比干死后,他的夫人逃亡,在一石室内产下一子,取名坚。后被周武王赐姓林,故而称其为林坚。
而比干活了六十四岁而亡,按照这个记载,林坚是他的遗腹子。
六十四岁的男人能叫女人受孕,这是正常的。
受孕的不是原配,这也是正常的。遗腹子必为续弦所生。
那么在这个遗腹子之前,比干这六十多年,再没有其他子孙了吗?不至于。
所以,自己猜对了大半。
艰伯,不是坚伯!历史记载的林坚还未曾出生。而这个艰乃是比干的长子,也该是嫡长子。
之所以取名艰,该是他生母生他的时候难产了,他生来便母丧,故而取名为艰。
但不管怎么样,大差不差了。
她忙靠起来:“父亲!”
“躺着!躺着。”艰伯坐过来,“送母归葬,我儿辛苦……”
桐桐:“……”原来是原身的母亲亡故了,她送灵柩回比邑。
比邑乃是比干的封地,因‘比’才称呼其为比干的。
她浅笑:“一路还算安稳,劳父亲记挂。”
“好生休养,莫要贪凉。”
“喏!”
艰伯见女儿无碍,这才又忙去了。
在而今这世道,能为女儿来一趟,已然是重视了。
人走了,饭食端来了。桐桐看见了小米粥和黑面面饼。
小米为粟,小麦也能磨成面粉。
粟粥无味,只有米香。面饼中放了盐,倒也麦香浓厚。
她都给吃了,然后躺下,不由的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只觉得寒气入骨,她迷蒙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布满各种纹路的脸贴着她的面。那纹路勾勒出的形状,正是一张狐脸。
她顿时心跳露了一拍,第一反应便是拍开对方,然后翻滚拉开与对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