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禾至今还是接不住俞津杨的扣杀,作为一名专业的业余羽毛球爱好者,他觉得俞津杨太过分了,“偷袭是吧。”
“你又不是没长眼睛,自己没反应过来怪我?”俞津杨隔着球网笑了声,眼风一扫,让他把球捡起来,“行吧,来。”
孙泰禾捞起球,警惕地扫他一眼:“我不打政治羽毛球啊。你上次陪几个领导打球的鸟样我还记得。水放的,星光塔都要被你淹了。”
“废什么话,打不打。”
孙泰禾见他面色冷下来,才突然反应过来,俞津杨当时是为了在开庭前能拿到他爹的伤残证明。眼见那阵唐阿姨天天往医院残联两点一线跑,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缺东补西地告诉他们证明材料不够,他们当时几个兄弟都气得哭笑不得,四一哥都一目了然地躺在那,但是没有那个红章就是行不通。
孙泰禾把球发过去:“你们这案子是不是马上要开庭了,伤残鉴定结果还没下来吗?拖得越久是不是对你爸的伤残鉴定结果不利?”
俞津杨反手一击:“嗯。”
这事儿难讲,如果后期装上假肢,恢复不错的话,不说法院怎么判,连他们这些家属都会降低对结果的预期,因为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保不齐就是李伯清那边施压了。”孙泰禾高高举起拍子,一记重扣,喘着气说,“不然不可能一张伤残证明都下不来,这帮人是真贱啊。”
在这之前,俞津杨跑了很多趟,也没用,现在怎么催都没用,他这周末约了李连丰打球,打算从他嘴里再探探口风,如果李伯清能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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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正值下班高峰期,小画城也陆陆续续有车辆进出。中午还威武生风两位同志,这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潘晓亮蹲在地上抽闷烟,一气儿骂完才想起来下个月的工资条还捏在壮丁哥的手里。
吴娟也默默往边上撤了一步说:“咱俩还是太冲动了,隔壁财务部的娜娜跟我说,壮丁哥已经告到副总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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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我俩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听映桥姐的留下来了。”
潘晓亮“啧”了声,抽着烟说:“骗骗你自己得了,你为什么留下来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等吴娟回话,高典从楼上噔噔噔几步跑下来,勾着潘晓亮的胳膊说:“走啊,喵搞定了,他说顺便请你俩吃个饭,赏个脸呗。”
潘晓亮没回答,嘲讽地看了眼吴娟。
吴娟说:“去哪儿吃啊。”
高典说:“江边有个排挡,你俩谁有车?”
潘晓亮晃了晃电瓶车钥匙,“只能坐一个,你俩谁坐。”
高典立马就反应过来:“那肯定我坐啊,你俩单独一辆车不合适吧。娟妹,你扫小黄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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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贴着江水悠悠送过来,孜然粒儿在红彤彤的炭火中,“噼啪”炸开,逐渐爆出油香。沿岸的灯火次第亮起,一簇簇的霓虹像被揉碎的光,落在江面上,衬得这平静无澜的江水也活泛起来,粼粼漾漾地荡着岸上死气沉沉的人面。
“你俩战况如何?”高典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孙泰禾招手要了一打啤酒,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讲武德,剃我光头,所以我要好好宰他一顿,你们别客气,随便点啊。”说完,瞧了眼两人后面的吴娟,张嘴就是一句油腔滑调地:“你们景区的工作人员怎么一个个长得都跟仙女似的,前两天还球馆碰见妙嘉了,她现在也好漂亮。”
孙泰禾是俞津杨高中一次联校的文艺汇演上认识,他俩后来加入一个舞团,也知道俞津杨这几个发小关系不错,高典和他来往比较多,另外俩女生几乎很少打照面。
论颜值孙泰禾能和钟肃争个高下,钟肃气质和俞津杨比较像,都属于冷峻帅哥那挂。但孙泰禾是痞帅那挂的,蛊惑起人来也是一套套的,但真让他上他又说你想得美,也难怪这俩母单能玩到一块去。
至于高典,于他来说,颜值已经不重要了,脑子已经扣大分了。
于是吴娟红着脸坐下,潘晓亮则黑着脸坐下,问俞津杨:“你这朋友正经人吗?”
俞津杨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扫点单的二维码说:“不太熟,我球馆捡的。”
孙泰禾斜他一眼,起身说:“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