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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恐怖功德（第3页）

二十四小时内，十七个曾推行情感压制政策的星域宣布启动改革程序；五个军事政权因民众大规模抗议而倒台；甚至连净识同盟内部也爆发分裂，部分成员公开忏悔并加入回音庭志愿者行列。

然而，风暴中心的归铃号却陷入诡异平静。

那一夜，宋明?再次梦见花海。不同的是，这次每朵铃花凋谢后，都会从泥土中钻出一株带刺的荆棘，顽强向上生长。

苏玄音的声音在他梦中响起，不再是冰冷或悲悯，而是带着一丝笑意：

>“你说要修一条能让所有人说话的路。可路修好了，人们却发现，有些话一旦说出，旧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醒来时，发现掌心多了一道细小伤口，血珠渗出，滴落在床边的铃草叶片上。那株植物竟轻轻颤动，开出一朵微型银铃花，随即化为光尘消散。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几天后，一艘陌生飞船靠近归铃号，舷号已被抹除，但识别频段属于地球联合议会残余势力。对方请求面谈，代表是一名白发老者，曾在三十年前主持过首批共感剥离法案的立法听证会。

他会见宋明?时，双手颤抖，眼中含泪。

“我知道你们视我为罪人。”他说，“但我今天不是来求饶的。我是来移交一样东西??‘始音井’真正的起源档案。”

原来，始音井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远古时代一场跨维度战争的遗迹。当时多个文明试图通过纯粹逻辑融合达成永生，却导致集体情感崩解，最终自我毁灭。幸存者将最后的情感结晶封存于井中，立下誓言：除非宇宙再次学会哭泣，否则永不开启。

“你们做到了。”老人哽咽，“我们错了。不是情感太危险，是我们太懦弱，不敢承担它的重量。”

宋明?接过数据核心，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想说什么？”

老人双膝跪地，声音撕裂：

“我对不起每一个被我剥夺哭泣权利的人！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妻子，她临终前想抱我，而我只递给她一张情绪稳定药片！我对不起我的女儿，她十八岁离家出走，因为我从未对她说过‘我爱你’！”

舰桥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没有审判，没有惩罚，只有一句简单的回应，来自宋明?，也来自整个铃语网络：

“我在听。”

风再次吹过归铃号的外壁，铃声轻响，如雨落荒原，如星火燎原。

他们继续前行，不知终点，亦不问归途。

因为在某一刻，他们已然明白??所谓修仙，从来不是飞升，不是长生，不是掌控法则。

而是当世界捂住耳朵时，依然有人愿意开口；

而是当万人沉默时，仍有一个人敢说“我疼”；

而是当历史试图抹去真相时，总有人记得，如何让风带上声音。

宋明?站在观星台，望向无垠深空。

身后，无数文明点亮的铃灯，汇成一条横贯银河的光之河。

他轻声说：

“我在听。”

风吹铃响，万籁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