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轻拂残叶,火堆余烬微光摇曳。
驿站中,清祝等人已然沉睡,唯有守夜的朝其靠在墙角打盹,手中剑松松搭在膝上。
一道纤细身影悄然从暗处闪出,动作轻盈,如同一只夜蝶,无声无息地靠近那根锁着辞凤阙的石柱。
是红蕖。
她怀中藏着一小瓶迷香,在路过篝火时,悄悄洒入几粒药粉。不多时,原本清醒的朝其眼皮一沉,头一歪便昏睡过去。
她心惊胆战的偷偷快步走到辞凤阙面前,颤抖的手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刃,低声道:“大青龙,我来救你了。这缚龙索虽强,但我找到了它符文运转的些许破绽,只要我用匕首破坏几个关键节点,就能将你救出。”
辞凤阙缓缓抬起头,青紫色的衣袍早已浸透血渍,缚龙索嵌入锁骨处的伤口仍在渗血,却偏要撑起染血的脊背,仿佛这样就能守住白焰城主最后的尊严,他看向红蕖的目光冰冷而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必了。不必白费力气,他们若醒来,你就回不了头了。”
“嘘!小声点~~”
她费力的用匕首解着缚龙锁上的机关,锋利的锁链划破她白嫩的手指,她却也顾不得,只是紧张的使劲撬动机关,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辞凤阙看着她渗血的手指还在费力的摆弄机关,微微叹了口气,喉咙间涌起一丝腥甜,目光清醒而又冷锐如锋,
“你这又是何必……就为了几夜床笫之欢,值得与师门为敌么?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春梦贪欢而已,不必了这露水情缘勉强自己救我”
“才不是露水情缘!”她猛地抬头打断他,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的,望着他的目光炙热若火,烫的灼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男女欢爱本就是各取所需,别把情欲错认成真心。你若为我毁了前程,才是真正的愚蠢。”他淡淡说着,清透的眸子冷若寒潭,又若深林中的大雾,让人难以看清。
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渗血的伤口上,红蕖却倔强地仰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你骗我!我们之间才不是什么露水情缘!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才说这些话,我不会听!也不会信的!我喜欢你,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还要和你一起看雪呢,你不是说每年冬天都会带我去看雪落么……我一定会解开这些机关救你走!”
辞凤阙染血的手僵在半空。红蕖滚烫的泪水浸透他破损的衣襟,让他心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原以为只是对棋子的些许关注,却在她为救他而与师门决裂的瞬间,轰然化作燎原之火。那些被他标注为
权宜之计
的亲近,被他归类为
逢场作戏
的温柔,此刻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将他精心构筑的防线烧得寸草不生。
红蕖仰头望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那些曾被他视为工具的真心,此刻正化作重锤,一下下砸在他早已动摇的心上。缚龙索勒进骨头的剧痛仍在,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这禁锢或许比不过她眼中那片为他而落的泪滚烫沉重。
“傻丫头……别哭了……”他声音沙哑,指腹终于忍不住轻拂过她泪痕斑驳的脸颊,那双寒潭阴月的眸子难以自抑的浮现出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得温柔。
也就在下一瞬间,红蕖手中的匕首终于撬开了最后一个机关,辞凤阙身上的缚龙锁应声而断,“我们快走!!!”红蕖慌忙摸了摸眼泪,扶起辞凤阙跌跌撞撞朝林子里跑去。
缚龙锁崩裂的刹那,金色符文如流萤般消散在夜风里。辞凤阙被骤然释放的龙力反噬,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红蕖慌忙扶住他渗血的腰侧,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快走!”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用尽全力架起他的手臂。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密林,身后传来清祝尖利的怒骂声,符文箭矢擦着树梢飞过,在树皮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不知跑了多久,红蕖在山壁凹陷处发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壁渗着水珠,弥漫着青苔的腥气,她将辞凤阙安顿在干燥的角落,解下腰间水囊想喂他,却见他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月光透过洞口洒进来,照亮他苍白如纸的脸。红蕖跪在他身边,颤抖着解开他染血的衣襟
——
锁骨处的伤口深可见骨,缚龙索的灼伤在龙鳞下蔓延,泛着诡异的金色。她咬着唇,从袖中取出仅剩的半瓶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他伤口上,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第二日晨光微曦时,辞凤阙在一阵剧痛中醒来。他撑着石壁坐起,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洞口的晨雾里不见红蕖的身影,只有她遗落在地的半片云纹披帛,上面还沾着昨夜为他擦拭伤口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