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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50(第13页)

第148章傅燮剑客的命是大人救的

“……弄出来是不是很难?”梁彦好疼得掉眼泪,但抽搐的嘴角依旧能保持笑容,“老酒可不会教你怎么处理这个,他肯定不希望你有一天需要处理这个。”他呓语。

章絮已经摸得满手是血,鼻子快闻不见那股铁腥味了。

“谁说我没处理过。”她用力地吞咽口水,以消减内心的担忧与紧张,“你回洛阳的途中我给一个屁股被打坏的男人处理过,他的伤口都长蛆。”

公子哥听得直恶心,他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尊贵的身体与那种不成形状的软体臭虫放在一块儿,于是毫不犹豫地皱起了眉头,把伤口凑近了,给她瞧个清楚,“我这儿还没生虫吧……要是生虫了,你干脆给我一刀。”

“我受不了的……受不了。”

女人有好多话想说出来揶揄他,可每每捏起布头想给他擦干净破肉里的沙砾,看见他疼得忍不住颤抖的身体就要红了眼眶。她又低头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去抚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那处烫得惊人,她都不敢想象这家伙是怎么还能说这么多话的,放寻常人身上早烧得昏过去了。

“你睡一会儿吧。”她想哄他去休息,这样拔箭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我不。”他不知道在固执什么,好像闭上眼睛就会死,她,她们就会痛哭流涕、痛心疾首一样,也许是尊严让他不允许自己以阶下囚的身份死在这座无名牢狱中,更不能死在她们的眼前,“我不要。”

“你肯定是母亲最不喜欢的孩子。”女人被他气得直流泪,干脆掏出走之前容吉要自己带来的一小瓶九酿春,对着他的嘴灌下去,以此麻痹他。

他又没力气挣扎,就是章絮想毒死自己他也没力气反抗。那些香醇的酒水顺着喉咙流进他的腹中,顿时引来一阵不容忽视的温暖。他哭了又笑,反驳,“怎么会……我可是母亲最喜欢的孩子。”

而后不消片刻,彻底醉过去,再无回音。

女人用还算干净的衣角,一点点帮他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好让他得以保持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漂亮模样,而后解下披衣,将阿和抱在怀里最后一次喂奶,喂到她再也喝不下,主动地把咂儿吐出来,再哄着让她继续睡。

狱中终于安静下来了,没有看守之人窃窃私语的嘈杂声,没有他喋喋不休、粉饰太平的掩饰,只剩下她疾奔的心。

——一定要活下来啊。

章絮抬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从手腕上取下出门时夫君给自己的袖箭,它们小巧精致,拿来出来伤口最为合适。端起方才为他们准备的一碗水,女人果断地倒入了他的伤口中,以此清洗血迹、泥沙。然后捏紧了袖箭,一点点划开他的皮肉,把那个窟窿眼破开、打开,直到能把手指送进去,直到能触摸到破碎的箭矢。

——

关逸是行刺之人,受到的刑罚肯定要比梁彦好重得多。

但他身子硬朗,也是个能忍的,像个哑巴一样,不声不响。之所以把他绑在韩遂的书房里,纯粹是因为他在受刑时说了句“韩遂该死”被施刑的误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把他押来此处领赏。

他跪在地上,双手负在身后,有两根极为锐利粗壮的铁钩穿过他的肩胛骨,将他的身子半掉在空中。

“吱呀——”身后的门轴响动,他以为韩遂来了,要彻底处死自己,有些期待又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它的到来。

可进来的却是赵野。那个他最喜欢又最不忍心拖下水的好兄弟。

“……怎么不逃?”糙汉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无比疲倦,更没什么力气,甚至不往里屋走,就这么随便地坐在了一进门的地上。亲眼看着他被坚固的蛛网缠住,再无健全脱身的可能。

剑客的嘴唇已然干涸,鲜血沿着沟壑蜿蜒而下,从嘴角流出。

“怎么逃?”他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嘴角抽动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从油纸透进来的昏暗的日光,回答他,“赵野,我的剑变重了。我的脚步也是。”

偏偏来的是自己,偏偏就能听懂,赵野苦笑一声,略显无奈地说,“娘子把小梁的符牌带来了,等韩遂证实过后,那小子就会被放出来,能留一命。”

“……那就好。”关逸听见公子哥有救,沉重的身体稍微能轻一些。

“但他要你死。”糙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救他了,所有人都暴露在外,无一幸免,此刻放关逸逃走,留下来的都得死,“也许就是这几日。如果你承认你是马腾派来的,他便留你全尸。”

男人们聊生死大事的时候,总能更镇定些,没有那么多的泪水与痛苦,真要赴死也是毅然的、慷慨的。

“还是你小子聪明。”关逸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调转开,就像话家常那样,就像前日悬于房梁顶上,一切都还没发生、尚且安好时那样,“真推测出他与马腾过不去……”

有些话他一直没与这些伙伴说,可能觉得他们不需要知道,也可能是怕他们知道太多了,等自己走后伤心。可眼下要说,全是因为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傅大人于我有恩,救命之恩。我关逸只要活着,此恩便一定要报。”他口吻淡,情绪不大,但诺是重诺。

“那时灵帝有恙,太后掌政,伙同宦官诛杀不对付的朝廷命官。当时派去傅大人那儿的,便是我这把剑。”

“我此前不认得他,杀人又是惯有的事儿,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本以为派给我的也是一项简单的差事……”他回忆起两年前的偶遇,眼眶里满是湿润,“说来也怪,傅大人不会武,原是察觉不到我的所在。正如眼下一般,我在梁上,他坐于梁下书桌前。可我到了没一会儿他便忽然与我说,‘可否晚些再动手,给他们写的密信尚未完成,我答应你绝不拖过丑时。’”

“赵兄弟,你知道我们杀人时,答不答应这些小事都是无所谓的。他既进了我的网,再怎么挣扎都是必死。”

“所以我答应了,一言不发,在房梁上等了他一宿。等到天快亮,等到他终于搁下了笔,高兴地与我说,‘真感谢你,有了这些信,他们便知道如何治理县郡了。’”

“那是我第一次与他交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好奇,也许是太无聊了。我问,‘他们若不知如何治理县郡,又怎的当上州府?’”

“‘凉州人历代血性如此,扬武抑文。朝廷派去的过不了多久便因不服众被他们赶回来,而当地的官员学识不足,总因小失大。’他是这么同我说的,‘所谓贫生乱,乱生战,战生杀。当务之急是解决他们的积贫困囿,如此才能平息民怨。’”

关逸作为梁上君子,很少理会朝政,就是平日里驻守未央宫温室殿时,也是不在意屋内的王公大臣都在说些什么的。那时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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