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懂。”他夸下海口,更是在她脚边坐了下来,鞋尖碰鞋尖,继续道,“我懂的。”
“你懂什么?”女人对答案不抱期待,“连我自己都不懂。”
羊秦双手抱膝,看着花束答,“那位姓梁的男人与我说,你的前夫已经死了,你是来找他的,我便懂了。”
这个理由被拿起来说了很多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人说她痴傻,有人说她愚钝,有人与她说纠结这种事情毫无意义,可她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疙瘩才来的,才来寻一个快从脑海中消失的男人。
“他失约了,你恨他抛弃了你。”
她听见这话,仿佛被击中了魂魄,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无力地辩驳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恨他。”
“如果你不恨他,那你怎么会爱上其他的男人。你早就不爱他了。你只是恨他的离去带给你不得不接受的这一切。”羊秦说这话的时候是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他企图抹黑赵野不公正的存在,影响了她的判断,他要说服女人,这个孩子,她的婚姻都是赵野趁虚而入的产物。
可她根本没能力想到那么深层次的事情就骤然崩溃了,坐在台阶上不可抑制地湿了眼眶。
她记起之前赵野几次三番地问询自己,问自己是否还爱着杜皓。她不爱了,她身体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她不爱了。可冥冥之中仍有什么牵引着她往这边来。
居然是恨么……
章絮无助地看向羊秦,想,原来藏在心里的情感居然是恨么。
第169章红杏红杏会做什么事情
羊秦还拿着那束花,蹲守在她的脚边,见她的双眼变得越来越明亮、惆怅、不知所措,干脆大胆地伸出手,握住她的耷拉在膝盖上的左手,安慰道,“恨也寻常,是他留你一人。”
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这么简单的答案,他们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章絮不愿自己变成这么可恨的女人,于是苦苦地压制自己的真心,又用世俗规矩来约束自己,好能瞧得起自己。
好瞧得起自己。
可谎言被羊秦戳穿的这一刻,她再不能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她怎么都得是怨妇。作茧自缚、是非不分、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怨妇。
她还装作深明大义的模样……
章絮的泪水更浓,把头重重地埋下去。她没脸见人,更没脸见赵野。
夫君爱的就是这样的女人。这样丑陋不堪、无比小气的女人。不能……不能被他知道,她已经和夫君有了一个女儿。不能……不能再和他分开了。
他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你……”她说话断断续续,难以自控,不消几次呼吸,双眼便满含泪水。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彰显着她此刻的难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羊秦便知道自己成了。这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小秘密,连她枕边男人都未曾听闻。
“你不知道么?”野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越捏越紧,“我别有所图。”
章絮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挣脱了,她的内心从这一刻起完全崩塌,一心一意只想用这双无力的手把裸露出来的破洞填上,于是悄声恳求道,“你别告诉他……我求你。”
她的眼睑慢慢落下去,落到他不知分寸的手掌上。女人只想尽力掩饰这一切。遂微微动了动手指,与他交握。
羊秦的笑容更甚,他没想过得到这样的女人竟然如此容易,只需循循善诱。
“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队副与她十指紧握,像立下诅咒那般,狡黠地要求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然后心底的邪念彻底爆发了,爱意如游蛇那般钻进了她的唇舌里。
他们坐在夕阳下目中无人,亲密地接吻。
——
章絮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被动地接受这一切,就像落水时被水草缠住了。
对方心生贪念,求她回应,她却不肯给予。但这样的无力的举动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笑,女人第一刻没能推开他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默许了,默许了另一人的存在。
羊秦不知道多神气,连日来的淫思在这一刻找到了破口,倾泻而出。他甚至大胆地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这画面实在令人惊奇。
他们没躲在无人听闻的角落里,就坐在驿站门口的台阶上,周遭人来人往,小厮、马匹、阿和,都看见了。
阿和嘟起嘴,抬头看着母亲,面上也有了别样的情绪,一双小手不停地去抓母亲的衣襟。太远了,抓不到,要哭,刚想张嘴,又憋回去了。
她与章絮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母亲的情绪最是清楚。母亲并不是开心的,还有恐慌,但她不想母亲更混乱。
章絮仿若置身无人之境,难过得停不下来。她觉得自己荒唐至极,她替那个男人心痛和委屈。她想起赵野单纯与痴傻,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就更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