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名字都不带换的她也太嚣张了吧?!!完全没把他们保安局放在眼里。
尤里远远看见伯尼斯笑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阴郁万分。
耍了自己就这么开心吗。
因为尤里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狠狠瞪着伯尼斯,恕她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目光传达的不同含义。当他没来咖啡厅的第三天伯尼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非常生气了。
……为什么?
她好像不该问,因为原因遍地都是。
不过,作为做错的人她很有主动出击的义务。
难得的休息日,尤里选择了随便走走。
往常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么没效率、没意义的事的,有这种空闲时间不如多去清理两只蛀虫。他一直以来朝着目标毫不犹豫地前进,从未陷入过需要靠“散心”来舒缓心情的地步。
东国战争历史展览馆内比较冷清,这里对出入人员的登记制度很严格,巡逻的警察也很多。有专员盯着,防止有人在馆内对东国政府过去的决策出言不逊。
来的大多是学校要求带孩子来的夫妇和参加过东西战争的人。
伯尼斯绝对不会来这样对她百害无一利的地方。
然而,尤里的推测再次落空了。
在他刚把伯尼斯抛之脑后,放空大脑时,伯尼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她明显对玻璃内的战争遗留物毫无兴趣,但还是在尤里面前点评道。
“真是伟大的指挥官,居然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用这种佩刀连杀十人,太让人敬佩了。东国万岁!”
就是把旁边的介绍用激昂的语气念了出来。
情绪支配大脑,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揪住了伯尼斯的领子。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很愤怒,却无法分辨这愤怒来源于被挑衅,还是因为她来到了对她而言危险的地方。
“…在博物馆安静点。”最后他颇为狼狈地说。
伯尼斯脸上的表情却忽然消失了,她长久地凝视着尤里,目光中带着几丝惊奇,就好像看见了新生物那样。尤里凶狠地瞪回去,她才收回目光。
他居高临下地发问:“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伯尼斯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其实是来到东国的流亡艺术家,不得已在咖啡厅打工维持温饱。我出于对西国的美好憧憬搬到西国,却在饱受西国迫害,于是我一边唾弃西国一边回来了,顺便瞻仰一下我的故乡在战争中的英姿。”
“…你在耍我吗?”
“抱歉,不过我说的,现在都是真的。”
尤里想捂住耳朵不再去听她的声音,但那样太懦弱了。于是他像雕塑般站着,毫不退让。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伯尼斯有些想笑。
伯尼斯的指尖悬停在玻璃上方,玻璃内是她刚刚感慨的展品。她唐突地问:“你喜欢它吗?”
是指为了战争献身的精神,还是其他的?
尤里的嘴角下拉得更厉害。他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喜欢伯尼斯问他此类问题,对尤里来说进入保安局的目的不过是“保护和平守护家人”,与其说坚信自己是正义,不如说“如果自己不是正义的那么事情想起来会很麻烦,会对不起把自己养育成人的姐姐”,所以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不去过多思考。
没有兴趣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正义,尤里也不在意发生战争的东西两方,哪方是错的哪方是对的。
尽管见证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因为战争而走上歧路的存在,但尤里对战争的概念仍然停留在孩童时。父母因战争逝世时他还太小,没什么印象。记得最清楚的是姐姐和他在尼尔伯格的贫困生活,战争使得家里没钱姐姐不得不从事麻烦的兼职。
“战争的残余就让姐姐不好过了,绝对不能再次发生”——对他来说战争带来的影响便是如此。
剩下的事物没能给尤里看待事物的观念留下多少痕迹,所以他一直都很坚定,哪怕只有最简单的理由也能毫不犹豫地犯下恶行……
可是她好像很在意这种没有价值的问题。
但即便如此,尤里也说不出长篇大论,因为他真的没有兴趣去想,也不愿意为了欺骗自己的人去思考。
他遵循本心说:“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没有兴趣。”
“如果发生战争了呢,那就和你有关了吧?”
尤里断言:“不会的。”
他绝对不会让战争发生。
但这种自满的大话说出来无疑是给伯尼斯嘲笑自己、钻言语漏洞的机会,于是他闭口不谈。
伯尼斯冒出句温吞的:“很高兴能知道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