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极限,邵驰眉色凝重,緊緊按着她的肩膀又道:“金象属月、木象属蝶、水象属蛇、火属羽、土属虎,水火两把秘钥分别在淩安王和凰城中……抢取不得,量力而行。”
“邵驰!”段乞宁对上他的眼睛。
少年极为郑重地点头,松开她的肩:“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
邵驰下定决心离去,段乞宁还沉浸在被狂浪般的信息量轰炸之中,第一条线路的进度持续上涨,懸停在百分之五十附近,她的心脏搏动得如擂鼓。
少年一步三回头,牵馬踏出书院,与前来送吃食的崔錦程迎面碰上。
后者换了顶新的帷帽戴,但是面前的纬纱却是撩起来的,露出少年郎俊美卓绝的面容,尤其他双耳下懸挂着的“玉兔抱月”,更衬肤色白皙,恍若仙人。
邵驰的视线与崔錦程相撞在空中,他牵馬与崔錦程擦肩而过时,彼此均默契地停驻脚步。
邵驰偏过头道:“我回京州一趟,可不表示要把机会都让给你。”
崔錦程长睫颤动,揪緊臂弯中的食盒,又听他警告道:“好自为之吧,别太得意忘形,知道秘钥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崔锦程骤然紧盯他,邵驰这次没有接他的视线,而是翻身上马,趋马奔腾,很快消失于竹林深處。
段乞宁隔着远,并不清楚他们二个少年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朝她走来的崔锦程,脸色难看,唇线绷得死紧。
一直到他们前去书院偏殿就坐,把今日準备的吃食都端出来,崔小少爷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些天他準备的吃食都是双份,如今邵驰一走,另一份便多了出来,段乞宁把调羹放入碗里,将多余的那碗推给他:“想什么呢?”
崔锦程回神,接过奶羹,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
事实上,这几日的夜晚都是邵驰睡在段乞宁的枕边,崔锦程和阿潮睡在偏殿,段乞宁和小少爷近来的交流可谓少之又少。
他心情不好,段乞宁有所觉察,但是邵驰在身边实在聒噪又占
有欲强得可怕,她分不出旁的精力照顾每一个男人的情绪。
眼下阿也回京侍疾,耳根子清静了。算算时日,又一个月的经期就要来到,段乞宁握住崔锦程冰冰凉凉的手腕道:“傍晚等我下课,夜里陪我睡觉哦,小少爷。”
崔锦程心有委屈,但还是低垂眼眸,点了点头。
午膳用完,段乞宁已先行一步去处理公务,崔锦程收拾餐具,盖好食盒放回马车。
书院另外一处长廊间,赫连景和侍从正倚在梁柱旁注视那少年走远。
一只白鸽稳妥地停在宫男臂弯上,宫男取走鸽子腿上的信纸,恭敬递交给七凰子。
……
两日前的清晨,赫连玟昭再度在早朝殿堂上发火,为的还是南方旱灾一事。
凰帝谷雨开坛祭祀没有效果,坊间不知怎的流傳起“此为天谴”的谣言,傳言道她的凰位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天降灾难于黎民百姓。
凰帝气得胸腔起伏,额前冕旒簌簌作响,更为让其大发雷霆的是,赫连玟昭抛下“诸位爱卿有何举措”的问题,几位前朝重臣联名上奏,奏请陛下早日立太女。
赫连玟昭闻言,咳得手帕中都是血。
有一新官斗胆行礼上前,跪伏道:“陛下为江山社稷操劳久矣,龙体欠佳,何不早日设立储君,以替陛下分忧?”
高台之下,蘇彥衡垂首,眸色犀利。他虽未表态,但他一手提拔的文官则纷纷跪地附和。
赫连玟昭的凤眸扫过大殿之下唯一的男子,指节紧紧掐住龙椅扶手:“那依诸位爱卿所言,朕当立哪位凰女为储君?”
这个问题一经落下,底下又鸦雀无声,眾人面面相觑着。
几方势力暗流涌动,纷纷派出虾兵蟹将打头阵。随着品阶越来越高的朝臣上奏表态,三方势力于大殿上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互相之间不遑多让,完完全全将高台上的赫连玟昭视若无物。
赫连玟昭的掌心重重砸向龙椅扶手,这样沉闷厚重的音色都无法平息眾人的各抒己见!
怒火中烧的凰帝将奏折狠狠砸到大殿之上、蘇彥衡的脚边,扯开喉咙大喊:“来人!把这几个给朕拖下去!当众斩首!”
又是一场血溅千里的早朝,上一次,赫连玟昭还能凭借这招杀鸡儆猴的效益让她们闭嘴,可这一次,血淋淋的腥味换来的却是群臣愈发激昂奋进的上奏:
“陛下!即便您今日要了微臣的脑袋,微臣也要让您知晓,设立储君刻不容缓!”
“陛下!三凰女殿下父族显赫,出身高贵,血统纯正!当为太女的不二人选!”
“陛下!立二凰女为储才是民心所向!老臣今日就算舍弃这身老骨头,也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劝陛下立二凰女为太女!”……
高台上的女人手扶额角,头痛欲裂,蛊毒啃食她的神思,让她体内血气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