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抱着脑袋,把脸埋进膝盖里,庄饮砚哭着向他慢慢道出事实,“哥……”
……
在听庄饮砚从头到尾把事情道来的时候,男人没忍住,眉头紧锁点了根烟,刚吸两口就被周时逸无情掐掉。
在向他陈述的时候,说到肖询出车祸和今晚东窗事发,庄饮砚整个人有如破败的棉絮玩偶,不再歇斯底里地咽呜。
而是用无神失去光彩双眸,默默落泪,泪滴没有枯竭的迹象持续从他面中滑落。
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庄饮砚轻声说:“我知道,他思维逻辑混乱,也理解他是因为没有按时吃药,所以才会这样,可是、可是……”
说到这,庄饮砚失去了声音,把整张脸埋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泪水早已将袖口晕湿。
“那你在哭什么?”
庄闻萧的质问让他瞬间停止抽泣,男人冷淡地对他说:“你每个字都在理解他,每句话都在维护他,庄饮砚,那你现在在这里哭什么?”
室内寂静无声,只有沙发上抖得更厉害的人,和愈发无法抑制的抽泣。
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庄闻萧重新点了根烟:“你不敢说,因为你害怕,那我来替你说。”
直指他心底深处的伤口,冷酷的语气残留几缕不忍:“庄饮砚,因为你在对这个人失望。”
“你在失望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入一段新的亲密关系,并将全部爱意和信任掏给对方之后,他把你的伤口和痛苦,当做可以拿捏你胁迫你的弱点。”
“你在怀疑,怀疑肖询的喜欢实质上只是高危Alpha意识混乱之后的占有欲作祟,你不止怀疑,你还懦弱地不敢承认。”
周时逸见他讲话如此犀利伤人,扯扯他的衣角,小声斥责:“别说了……”
庄闻萧无动于衷,用言语一点点将庄饮砚模糊的血肉分得更开:“所以你根本无法接受,肖询步步为营的控制、蓄意谋划的车祸。”
“最无法接受的是他轻贱自己的生命,和你们两人天差地别的价值观。”
庄饮砚捂住耳朵,嗫嚅:“别说了,哥……求你。”
周时逸拼命扯他袖子,担忧地望着越来越痛苦的人。
庄闻萧不为所动,继续说:“你还无法接受,他明知你有应激症的情况下,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欲望,利用你的梦魇、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伤害你,却还要口口声声说他爱你。”
庄饮砚:“别说了,别再说了……”
甩开周时逸的手,庄闻萧冷笑,声音越来越大:“你那通晓过无数理论知识的书呆子脑袋告诉你,这不是正常的爱,是偏执是疯魔。”
“你害怕、你恐惧,你已经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觉得自己蠢笨被耍,无法在心里承认他……”
“我让你别说了!闭嘴!”忍无可忍,庄饮砚大声呵斥,打断对方的话。
裤腿早已濡湿,庄闻萧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无比,搅得他心痛麻木,哭到几乎缺氧,庄饮砚的脑袋花白视线模糊。
“不说了,不说了。”周时逸狠狠拍打庄闻萧的肩膀,赶紧过去安抚,“我带你回房间去睡觉吧?好吗?”
带庄饮砚回房,帮他打点好一切,周时逸望见他仰躺睁着天花板呆滞而无法聚焦的眼神,心生怜悯,抚摸他的头顶。
温柔叮嘱:“早点休息吧,睡一觉,明天有的是时间思考。”
庄饮砚没有回答,慢慢眨了下眼睛。
知道他听进去了,周时逸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回首瞧见庄闻萧盯着落在玻璃桌上的手机,手机界面还一直在闪。
“怎么了?”走到若有所思的人旁边,周时逸才看清这手机是庄饮砚方才遗漏的。
闪烁的屏幕上,是备注名为‘笨蛋肖询’的来电提示。
无奈叹气,周时逸说:“先不拿进去给他了吧?估计他也不会想见肖询。”
“这个狗玩意,还敢打电话给他。”庄闻萧咬紧牙关,直接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的询问急切而迅速:“砚砚,你去哪了?你不在宿舍是不是?我很担心你很害怕,你……”
“他在我这,想见我弟弟就到周时逸小区。”顿了一下,庄闻萧面无表情,“你查过,知道周时逸家在哪,以最快的速度自己滚过来,我没那么多耐心。”
不等对面的人说话,庄闻萧果断把电话挂掉。
“你怎么还让他过来?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吗?”怕隔音不好庄饮砚听见,周时逸压低声线质问。
他看见庄闻萧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眼皮直跳,心惊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