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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潮生拿着那卷书,内心泛动着的浪潮随着目光在暮色下肆意翻滚。
他清楚地记得一件事。
“汪前辈……不是没有修行过么?”
汪盛海在齐国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人,不只是因为他编撰了「治国论」,还有他犟种一般古怪的脾性。
张拾得徐徐踱步至壁下盘坐,双目凝视着洒在地面上的清辉,渐渐与闻潮生讲述起了当年关于汪盛海以及院长之间的渊源。
“不修行,不代表他不能研究武学。”
“汪盛海早些年在书院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刺儿头,你知道院长特别特别偏爱程峰,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程峰几分神似汪盛海,让院长总觉得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见到了逝去的故人。”
“当年汪盛海觉得书院非久留之地,决心要离开书院,去往天下游历,但他在修行方面全无兴趣,院长为了能让汪盛海有自保的能力,将他锁在了翰林之中,告诉汪盛海什么时候修行破了四境,什么时候放他离开。”
说到这里,张拾得神情极为感慨,像是见到了多年前的老友,又像是……遗憾。
总之,他眼底的神色过于精彩,精彩到让闻潮生相信,汪盛海滞留在翰林这样无趣的地方时,曾也发生过一段极为有趣的事。
所以闻潮生安静下来,他也盘坐于张拾得的对面,听他讲述起了许多年前被尘封于记忆深处的事。
“汪前辈最后四境了么?”
张拾得:
“没有。”
“当年的翰林存书可远比如今的多得多,汪盛海用了一个月看完了翰林里所有的书目,然后他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思考,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撰写,最后留下了这本「太岁枯荣」,离开了翰林。”
“这是最有意思的事情,院长在汪盛海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禁制,这道禁制唯有在汪盛海四境之后才能破开,那时他才能离开翰林……但到了最后,直至汪盛海离开时,他身上的禁制依旧存在。”
闻潮生好像听明白了:
“汪前辈是用了另外一种方法。”
张拾得:
“是的,汪盛海没有修行,却似乎对于修行之事了如指掌,思绪通透。”
“他观遍了翰林所有关于修行的书籍,找到了院长在他身上留下的禁制的原理,并且使之无法触发,然后离开了书院。”
“那本「太岁枯荣」后来被送至院长那里,经她观摩之后,却什么也没讲,只说了一句「可惜」。”
闻潮生笑了起来:
“是很可惜……这样的可惜,在许多年后,又遇见了一次,对吧?”
张拾得回道:
“的确如此。”
“书院后来来了一个叫程峰的天才,未来成就兴许前无古人,可阴差阳错,他最后自废了武功,院长仍是没有留住他。”
“程峰走后,院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她这些年总是因为汪盛海的事情而自责,上次与我讲述的时候,她却说诸如汪盛海、程峰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留在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