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溪给已经渐行渐远的乐宴挥了挥手,这才放下帘子转头望向李栖月,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成功钓起好奇心,李栖月笑容莫名其妙有一丝猥琐。
方才被孟邵谦拉走,她人还奇怪着,孟邵谦就好似倒豆子一样跟她试探师父对乐世子的态度。李栖月不想理他,可孟邵谦却不叫她走,闹到后面她也懂了,孟邵谦是想撮合她师父和乐世子。
听孟邵谦吐槽“姣姣”,夸赞“柳姑娘”,李栖月表示,这世上再也没有如此让人尴尬的事了。
尴尬归尴尬,李栖月还是替师父守住了秘密,敷衍了孟邵谦两句,就出去上了马车。完全不听孟邵谦在马车下面苦口婆心的碎嘴。
想让我跟我师父说乐宴的好话?笑话!他两用得着我撮合?真想撮合,把师父身份掀了他两立马就能成。想到此,李栖月更不乐意听孟邵谦叭叭个不停,探头出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他:“与其在这里跟我讲,你不如给乐世子做思想工作,毕竟乐世子心属他的姣姣,不是嘛?”
反正已经乱了,那就更乱些!你们还是等师父自己愿意坦白吧。
孟邵谦呆住,无奈摆手道:“天地良心我没说吗?我跟他嘴皮子都快说烂了,那不是实在没办法才想换个角度嘛。”
李栖月继续不动如山:“你没办法我这里更没办法。”
最后直到柳桃溪出来,孟邵谦也没能撬动李栖月这座大山,它只得放弃,站在乐宴身边目送马车离开。
乐宴静静站着,放下拜拜的手,一动不动。
“哎。”孟邵谦无奈叹气,“还说不在意,你在意死了好吧。”
乐宴听罢嘴角僵硬的动了一下,道:“我问你,你知道挥手的意思吗?”
孟邵谦不解,做了两下方才乐宴和柳桃溪的挥手动作:“你说这个?不知道。”
“那你见过别人做过吗?”
“没有,我还想问呢,你们都这样挥手,是刚刚聊了什么特殊的,要互相表示自己不说出去?”
乐宴转头看向孟邵谦,突然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小时候我和姣姣常会做的动作,代表着,‘再见’。”
孟邵谦愣住了。
柳桃溪离开侯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那位夫人所提过的客栈。
这里早就被准备好,作为接下来两人的休息处,虽然没有在侯府地方大,但也算干净整洁。
李栖月一路都在跟柳桃溪讲方才孟邵谦说的话,等下了马车进了客栈,才算知道师父这是要见什么人,有些拘谨的躲在柳桃溪身后。
客栈卧房,那位夫人正在等她。
柳桃溪摸了摸李栖月的脑袋,进了卧房对那人行礼:“夫人。”
“柳姑娘。”那位夫人温柔转身,微笑道:“久闻大名,幸会。”
提刑司的这位官员不比文远侯,没有条件给院子,所以便租下了几间上房,暂时让两个人住下。反正只单单修复临冬寒帖,也不需要租的太久。
几人寒暄片刻,柳桃溪便主动问起了临冬寒帖的事。
那夫人听罢,侧开身向后一指。
临冬寒贴之所以难修复,就在于它是一篇纯粹的文贴,而且因为作者是在大雪天气于枯槁庭院石台上,纸张浸湿时所写,湿气重寒气重,故而纸表面密度缩紧,但水气又让纸纤维之间的连接性变弱,这对于上面的笔墨来说,是不小的挫折。更何况当时没有很好的保存,墨痕变淡晕染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不少修复师望洋兴叹,一方面担心纸的脆弱,一方面担心修正字形会出现不同的笔锋,还原不了原先的样子。毕竟画蛇添足,反而坏事。
因此这几年来,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修复师,去面对这个问题。
夫人显然也是想到了,有些担忧的问道:“柳姑娘,你有把握吗?”
柳桃溪上手摸了摸边缘的纸张,思忖片刻道:“七成把握。”
这张帖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如果纸的质量再好上那么一点,或许她敢说九成。
“七成?”夫人看着帖子,手心朝向手背拍了一记:“七成可以。”
原先找的修复师只敢说五成,而柳姑娘却能说七成,这已经很难得了。
然而柳桃溪又很快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可能需要贵夫人提供一些令尊的一些笔迹。”
夫人闻言大惊:“柳姑娘知道这书贴的来历?”
柳桃溪点头道:“提前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