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尽收了云角州全境的重明宗而言,如何经营宣威城只不过是将来要做一件相对紧要的事情。
清理州内残民邪修、整理州内各家门户、梳理重明宗各处产业
要做的事情属实不少,亦选不出哪件事情是不甚重要、可以拖后的。这便令得才成金丹的康大掌门都少了许多修行时候,要将大部精力都落在了这些冗杂事情上头。
寒鸦山脉四百余家照旧需得袁晋在野狐山率军看顾;至于韩城那里,康大宝便属意是要蒋青去做镇守。岳家众修才随着岳檩从中撤出,也不晓得有无有得到匡琉亭的什么许诺。
那地方由岳家经营许久、偏两家关系也算不得和睦,想也晓得岳家人也不至于大方到不留后手。重明蒋三爷固然没有什么理事的大才,但只凭着一把飞剑,短时间内镇一镇那些暗潮涌动的岳家暗桩、自也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重明宗小环山需得看顾。这事情便要交予叶正文去做了,遴选弟子、教导修行、经营善功、管辖府库。照旧是数不清的繁杂事情,叶正文便算比起上述二人勉强能算得一个经世之才,但想也晓得定是分身乏术。
如此一来,宣威城内外诸事,却也需得康大掌门自己来做安排。修行却也舍不得放下,哪有不心力交瘁的道理?
前来述职的叶正文自是察出来了康大宝的疲敝之色,便就开口言道:“你自都觉辛苦,何不分些事情与安乐做一做呢?!”
后者倏然一愣,便又轻轻摇头:“嗯,只是怕他做得差了。这大大小小的一桩桩事情上头,可牵扯着好些人命。”
“现下都已是乾丰四百九十四年,你那徒弟已至耄耋之年,跟着众师兄弟做事这般多年,便是熏也熏会了些,你又有何不放心的?!”
“唔”康大掌门咂摸一阵,却也觉不无道理。他从那散着油墨味道的卷中抽出一道,又认真想过一阵过后,才出言道:“那便由他试一试吧。”
信符由婉儿衔去给了正在城中厘清旧税的段安乐,后者登门时候,康大宝才又发觉自己似是好久都未仔细看过这位弟子了。
门中宗长皆言段安乐腹有内秀,论及个性,更是全宗上下最肖康大掌门的后辈弟子。这一点,便连后者那几个子息都有不如。
但前者毕竟灵根算不得出众,若是在寻常门户能有一位年才六旬便就筑基的后辈,或都能算得中流砥柱,可在而今的重明宗,段安乐却就显得有些泯然于众了。
随着重明宗的地位愈发稳固、声名愈发响亮,过后如单灵根这等仙苗,怕也时不时便会涌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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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包括袁晋、叶正文这些师兄弟,康大宝门下段安乐、靳世伦这些弟子,若是没有些特殊际遇、将来修为被后人撵上不过是时间问题。便算康大宝多予自己门下弟子一些资粮、这境况亦是难能扭转。
只见得段安乐缓步进来,朝着二位宗长躬身拜道:“拜见师父、叶师叔。”
康大宝颔首应了,召来清风,将手中灵帛递到自家弟子手中,段安乐求请过后,才又展开,继而才低声念道:“清剿匪修。”
“且说说,这事情要如何去做?”康大掌门语气里头又多了些许久未见的考教味道,直令得段安乐想起来当年在云房里头默诵《大卫集》的情景。
不过康大宝做事其实一直有迹可循,当年由其编管平、斤二县之处是如何去做,段安乐现下只消按图索骥、更改一番便就能用。
这事情段安乐显是早早做过腹稿,只听得他不假思索、侃侃而谈:
“回禀师父,若要徒弟去做,首先便是要理清云角州一十三县各家门户哪些是作恶匪修、无从教化;哪些是迫于无奈、合流自保。作恶的去剿、合流的能抚,剿抚并进、方能事半功倍、不受反噬。”
康大掌门闻声后只是轻点点头,毕竟段安乐好歹受过多年栽培、若是连这点儿见地都无有,那才是件怪事。
只听得他接着段安乐所言继续问道:“且说说是要如何理清?”
后者未有犹疑,径直言道:“遣人赶赴法州,向无畏楼求请旧档,可得一部;造访各县乡耆,悉心问询,可得一部;
善功堂多年来除了在颁布差遣、供给资粮之外,每逢弟子外出归来,还有问询各地风情、绘制舆图,《云角州宗门世家录》每岁也在修编,从中亦能得一部。由此三方互相印证,便大略可得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