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走,也能让人给我带点吃的,”肖迟说着,提醒他,“张警官,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开始了?”
“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了,”张裘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两三笔之后,他抬头,“让人给你带点?谁?李牧迁吗?你怎么知道他会过来?”
肖迟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看张裘的本子,他写一手潦草烂字,又是倒着的角度,看不大清上面的内容。
敛目沉思一瞬,他桌下手指蜷了蜷,似乎在组织语言。
一时间没等到答复,张裘抬眉,看了看他:“肖先生之前不是闹着要见我,怎么现在反倒哑巴了?”
“没有,”肖迟摇摇头,“只是在想,要怎么说,毕竟他,哦,李牧迁,他交代我的事情,有点多,我想想从何说起。”
话到正题,张裘放下笔,端了端坐姿,双手搭在桌面成塔状,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移。
“我和李牧迁是高中同学……”
2013年,李牧迁高中毕业,市状元,后来又被工大录取。
肖迟当时听说,道了几句厉害,便没什么其余的感觉。
他成绩普普通通,也不爱读书,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小孩,父母在宋厂长厂子里做工,工资也够养他,对他没什么要求,活着就行。
而当时的肖迟,刚成年的毛头小子,爱玩,爱装,勾结社会上的人,毕业之后心野了,成天出去喝酒跳舞打牌捣球,一两天没个正形。
作为社会人的小跟班,其实他心里也没怎么把李牧迁这种看样子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放在眼里,李牧迁高中也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两人整个高中也就只是个知道彼此姓名的关系,点头之交也算不大上。
真正有了交集,还是在暑假。
他帮大哥看台球厅,一天没过去,就听说出了事,有人受伤,警察都来了。
一打听,受伤去医院的还是群高中生,再了解,好家伙,甚至还有宋思听。
他爸妈都在宋拜山厂里,他也老是听他们提过这个名字,宋厂长唯一的姑娘,天天紧着宠着。
正寻摸着这件事要不要自己去帮忙表个态,找人教训一下那几个闹事的,好在爸妈前邀个功。
说做就做,他特地打听了那群人被拘留的时间,卡着他们出来的点特地带了几个人在看守所附近守着,就等那几个人出来了。
但他还没动手,就看见李牧迁堵了他们。
“他一个人?身手那么好的吗?”
张裘听到这里,狐疑地挑挑眉,打断他,问道。
脑中浮现出李牧迁那副老神在在的斯文模样,怎么着都不能把他动手围殴一群人这种事情联想起来。
“他身手确实还不错,”肖迟淡淡地道,话到这里,停了一瞬,伸出手,食指中指虚夹,问他,“有烟吗?”
“审讯室不让抽烟。”
张裘抬眉,示意了一下头顶的烟雾报警器。
“坏的,”肖迟没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姿势,“我昨天看你抽了。”
摸摸鼻子,张裘咳了一声,看看监控器,满脸不情愿,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尔滨,抽出一根磕巴磕巴,递给他。
手指停在半空,肖迟依旧没有动作,向他示意自己被铐着的双腕。
张裘耐着性子给他点上。
“不过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那么多人。”
肖迟看了看燃在指间的红
点,没抽,只夹着,接着道。
他带着人在旁边看了会,见其中一个人随手从路边捡起块石头,怕这位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赶紧上前帮架。
后来他们一群人和李牧迁单方面把那堆人揍了一顿,酣畅淋漓。
说到这里,张裘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用词。
肖迟愣了一瞬,旋即笑笑:“就因为这件事,我们有了点接触。”
但是也就是不咸不淡。
真正有接触,还是在宋拜山死后,林德飞失踪后,宋思听离开鹤城后。
那个时候他爸妈换了不知道多少份工作,正想着要不要南下。肖迟也打算跟着父母一起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