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胤礽和孙天阙等人终于回了京,又去了畅春园宴饮。
丹卿也顾不了太多,叫人备了车驾,直奔畅春园而去。
她人刚到畅春园,就有胤礽身边伺候的太监等在门口,将她迎到了瑞景轩。
一些八旗子弟正带着漠北人在前湖上划船,旁边的芝兰堤上亦有人在比试射箭,丹卿一直负责接待他们,故而见她前来,并没有人觉得有异,只是远远的与她打了招呼,便自顾自又玩去了。
丹卿随着小太监进了瑞景轩,却见胤礽和孙天阙正在里面喝茶。
胤礽见到丹卿进来,含笑招呼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后殿道:“里面没人,你们进去说话便是了,我去跟他们射箭去。”
丹卿确实着急跟孙天阙说话,便没推辞,送走了胤礽后,直接拉着他进了后殿。
后殿中没开窗,有些幽暗,丹卿关了门,刚要回头,就被孙天阙抱在了怀中。
“公主好生无情,我才离开几日,满京城都知道你要跟舜安颜富尔敦结亲了,”
孙天阙在丹卿的脖子上蹭了蹭,语气带着委屈和埋怨,“你也不叫人给我送个信解释一下,叫我忐忑极了。”
这人怎么还敢恶人先告状呢?
丹卿用手肘怼了怼孙天阙的胸膛,叫他放手,然后转过来看着他道:“你倒好意思来跟我要解释,你跟太子离京之前怎么不曾问问我呢?”
“我也不想去啊,”
孙天阙一脸委屈,“可当着漠北人的面太子叫我同去,我又如何能推拒得了?公主若是为这个怪我,可是好不讲理。”
这倒也是,胤礽以身份压人,孙天阙也是不得不从。
“所以,你跟他一直私下有来往对吧?”
丹卿问到正题,“我问你,你可曾为他出谋划策过?”
孙天阙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为他谋划?”
丹卿继续追问:“那他是如何得知汗阿玛
想要许婚的对象是敦多布多尔济而不是巴木丕勒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只说给过你听。”
孙天阙往后退了两步,看向丹卿的眼神里委屈中带着两分恍惚:“所以,公主是怀疑我背叛你投靠了太子?”
“我不想怀疑你,所以我亲自来问你,”
丹卿往前逼近一步,“孙天阙,请你直接告诉我,敦多布多尔济的消息到底是不是你告诉太子的?”
孙天阙微微喘息:“你嘴里说着不想怀疑我,可你这么问难道不是已经在怀疑我了吗?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叫你觉得我会背叛你倒向太子?!”
他眼中的委屈凝聚,转为泪意,已经红了眼眶。
丹卿却依旧执着的问:“你不要与我说这些,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告诉太子的!”
孙天阙气得咬牙一笑,梗着脖子道:“是我!就是我告诉太子的!”
“你混蛋!”
丹卿抓住孙天阙的衣领将他往后推,一直到怼在墙上,“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但你既然告诉他,那就是背叛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天阙胸膛不断起伏,呼吸有些重。
他直勾勾的盯着丹卿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泪意,声音有些低哑:“既如此,公主也不会想听我解释,你既然认定我背叛,那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
“孙天阙,你认定了我喜欢你,舍不得处置你吗?”
他越是这么说,丹卿越是生气,“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你却拿我的信任去向旁人卖好,你就觉得我这么好欺负?!”
孙天阙也有些上头,硬是不肯服软:“对,我就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一边与你柔情蜜意一边套了你的消息出去卖好,公主既然认定了如此,又何必再留情,要打要杀我受着便是!”
“孙!天!阙!”
丹卿被他这态度气急了,反手抽出挂在腰间装饰用的宝石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信不信我今日要了你的命,汗阿玛明日就能让我坐上旁人的花轿!”
孙天阙低头看向丹卿手里的匕首,那是当年在乌兰诺尔会盟之时,他拼了命去给她赢来的,如今她却用它来威胁他的性命。
可是难道不是她先怀疑他的吗?
他以为他们之间早有了不可攻破的信任,所以才敢先斩后奏,可如今被匕首抵住了喉咙,才惊觉原来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信他。
孙天阙闭上眼睛,缓缓抬高下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完全展露给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