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生气了,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和李彦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雪笑不出来了,转着眼珠子避开竹听眠审视的目光,知道自己理亏,支支吾吾,“这个事,其实,它不是你想的那样,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竹听眠板着一张脸呵斥她,“老实交代,不许隐瞒。”
“是是是!我一定老实交代。”叶雪举起双手投降,看了李彦一眼,凑近了贴着竹听眠的耳朵嘀咕:“就是高一那会儿他不是嘲讽我吗?我就弄了个小号装成学霸去勾搭他,交流问题。”
“所以你们高一就勾搭上了?!!”竹听眠真的很想尖叫。
两年!她足足被瞒了两年!竹听眠犹豫了很久,才去了一趟银行,看了看自己的卡上余额,数了一下,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备,吞吞吐吐地表达了自己准备买几件衣服的打算。
竹兰一听这话心疼地要命,“是不是没钱了啊,妈妈最近忙,都没注意你,宝贝,对不起啊,妈妈给你打了些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啊,妈妈有钱着呢,宝贝就是要漂漂亮亮的,你小时候最喜欢公主裙了,想买多少买多少!”
竹听眠站在银行柜台面前,刷新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余额瞬间暴涨,一路狂飙。
竹听眠油然而生一股负罪感,“妈妈!可以了!你住手啊!不要再打钱了!”
那年夏天你说你和他势不两立,原来只有她这个傻缺当了真。七夕这天,竹听眠天没亮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放空,听着窗外不时有车鸣,有人声,有猫狗的叫声。
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她没有看信息。但是宋惜不敢说,也不敢八卦。
她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透明罢了,现在还得仰着李长青帮忙追人,卑微至极,没有发言权。
所以宋惜默默帮竹听眠整理好作业本,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开了,留下两个人在原地面对面沉默。
竹听眠无视了李长青,把一班的数学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听了一阵老师的鞭策,回来的时候李长青还在走廊上。
小说漫画堆在一边,她也没有翻开。
她只是安静地躺着,等待天光大亮,朝阳升起。没人应。
他又敲了两下门。
竹听眠家的灯熄灭了。
他只好回去,觉得只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竹听眠今天哭了那么多次,怎么还会流眼泪。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李长青鬼使神差般拿了几颗巧克力放在书包里,结果打开门,看见竹听眠家门上贴了张便利贴【热爱学习的人是绝不会等到闹钟响了才起床的!只有懒猪才会踩点!】
李长青看着便利贴右下角的猪头简笔画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说这话心不心虚。
李长青走到楼道转角的时候往外看,正好瞧见竹听眠在早点摊位前悠哉悠哉地吃面,丝毫不矜持地端起碗猛吸一大口鲜香热辣的面汤,嘴巴变得红彤彤的,脸庞也因为热气而泛着一层粉,桌子上还有一个空了的碗碟,有可能是一屉小笼包,也有可能是一盘豆皮加油条。
等她吃完的时候,26路公交已经缓慢驶近了,竹听眠匆匆忙忙抓起书包往车上挤,好不容易坐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句:“哇哦,这不是我们早起读书的模范吗?怎么跟我一趟车啊。”
竹听眠浑身一僵,眼珠子一转,看见熟悉的长腿,熟悉的黑色书包,内心呜咽一声,装聋作哑。
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幻觉,一定是幻觉!
李长青趴在她的座椅靠背上,指尖去拨弄她的马尾,“啧,也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书,一股老陈拉面的味,嘶,还有肉包子味,这书读的真起劲啊。找一个比拼饭量的学校你肯定坐稳第一啊,哎,猪好像就是每天比谁吃饭最积极吧。哦,不行,懒猪拿不了第一。”
竹听眠打定主意装死到底,为了占据道德高地,她拿了本英语书出来,硬生生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咬着牙看了下去。
“你看你看,公交车上还有人背单词呢,这哪个班的啊,这么拼。”
“嚯,这妹子牛逼啊,欸,我怎么看着她有点眼熟呢。”
竹听眠默默举起了英语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不是真的想装逼啊!她是被逼的啊!
始作俑者李长青还不放过她,非常夸张做作地发出一声惊叹:“同学!你好厉害啊!这么认真,想必成绩一定很好吧,英语不满分说不过去啊。”
“啧啧啧,你能教教我吗?定语从句状语从句的区别我不会,勤奋用功的你肯定知道吧。”
竹听眠听着他这浮夸的吹捧恨不得缩成一团,整个人脸贴着书页,也顾不上看单词了,就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长相,认出她的身份来。
她和李长青是非常不典型的偏科,她擅长数理化,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器,双语一塌糊涂,而李长青是双语满分的怪胎,过目不忘,语感天才,理科惨不忍睹。
每次考完试,她带着满分的数学试卷回家,李长青带着满分的英语回家,然后对视一眼,去翻对方书包里不及格的试卷。
她上次不及格的英语小测试卷就是定语从句和状语从句相关,一堆that,看得她眼花缭乱,昏头转竹。
“你够了吧,我都没提你数学裂项和不等式考77分这回事。”竹听眠咬着牙,侧过脸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