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是约不出来。
汤茯心里默默想完,爽快答应:“知道了,你想什么时候,这周五晚上?还是周六?”
“……”池宴歌没立马回答,沉默会儿,问,“今晚行么。”
晚上。
陈序青和许蕾打车前往跟汤茯约定的烧烤店,许蕾在旁边一直刷那烧烤店的点评页面,激情感叹:“汤医生太牛了,这家店超级无敌难排,线上不放号的,得下午准点去那坐着,而且拿号到开店都还有两个小时,你一会儿一定要试试它家的烤糖醋排骨,味道可牛了!”
糖醋排骨。
陈序青想起池宴歌说乔献爱吃,想起池宴歌,想起微信里完全不想回的池宴歌的消息。
陈序青心情欠佳,淡淡回许蕾的话:“嗯,好。”
“不过就我们三个吃有点可惜。”许蕾说,“它家有几个炒菜也很美味,要是人多一点,我们就可以点很多份了,诶,你说要不我们把池——”
陈序青立刻接:“不要叫她。”
“啊?”许蕾没懂,“叫谁?我是说我们可以把吃不完的打包带走。”
陈序青默然扭头看向窗外的车流:“哦,我也是这个意思。”
奇奇怪怪。
许蕾低头,继续在点评页面刷推荐菜色,她下午看到汤茯在群里发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没吃东西,空肚子,一会儿必须把烧烤店里的美味一网打尽。点开网友晒的火爆蒜泥虾尾测评图,许蕾吸溜一下被图片上油亮色泽馋出来的口水,去拍陈序青胳膊,屏幕举给陈序青看:“陈序青!我们点这个好不好!”
陈序青最近的作息有点日夜颠倒,她出门前才醒,想着也只是跟汤茯吃个夜宵,套件抓绒卫衣,头上顶个鸭舌帽就跟许蕾出门了。车外不时闪进来的路灯灯光照亮陈序青的下颌,她眼睛那块儿却完全是藏在黑暗里的,回头来看许蕾的屏幕,帽檐更是把她大半张脸都遮光了,对许蕾回答又是比较简单的:“嗯,可以。”
她们下车后,陈序青突然停在原地,许蕾回头看她:“怎么了?”
陈序青紧抿的唇,以及被压住的目光所看向的方向,许蕾紧接着看过去——
冬季摆在户外的四张桌子仍旧爆满,在位于最左侧角落遮阳伞下的方木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冲她们招手的汤茯,另一个是……
许蕾眯眼细看:那个背影……是池医生吗?
“许蕾,你知道她要来吗?”陈序青问。
“我?谁?”许蕾说,“你说池医生哦?我当然不知道了!我不跟你都在一个群里嘛!是不是汤茯临时叫的啊?”
哦。那就是汤茯。陈序青心想,她居然忘了汤茯是池宴歌的“幕僚”,忙得不得了的汤茯工作日约她们吃夜宵,是挺反常。
陈序青躲在帽檐下的眼睛冷冰冰地望着池宴歌,厉害,池医生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池宴歌背对她们稳稳坐着,汤茯那样明显站在池宴歌身边对陈序青招手,池宴歌也能保持一动不动的淡定姿态。
让原本想要立马转头走人的陈序青较劲心上来了。
我怕什么。
陈序青迈步,穿过坐在小板凳上排队的人群,绕过在外的一桌,座位挤,她从池宴歌身边擦过的时候,手背碰到了池宴歌的耳朵。
她在靠近矮墙的一端坐下,对面是汤茯,左边许蕾边放包边跟意外出现的池宴歌打招呼:“池医生!没想到你会来诶!那我可以多点几个菜了——”
陈序青坐好,除了笑眯眯跟汤茯寒暄两句外再没出声,眼睛压在帽檐下的阴影里,手指一直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一副很忙的样子。
听右手边的池宴歌假模假样说恰好路过,陈序青盯着手机笑了声,挺明显,许蕾看她,问她在笑什么。
陈序青抬头,旁边支起的一串挂灯稍稍照亮她的眼睛,温和的杏眼里满是无辜:“嗯?我没笑啊?”
陈序青这表情演得特别不真诚,连对面的汤茯都看不下去了:“陈序青,你一坐下就只在那看手机,也不跟我互动,到底是什么内容那么吸引你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一点都不想我?”
从前,面对想不想的,陈序青习惯敷衍。
但这会儿,她放下手机,瞳孔在灯光里亮晶晶的,故意道:“怎么会呢汤医生,我特别想你,只不过是你太忙了。”
“是么。”汤茯音调拔高,瞥眼手边不说话的池宴歌,“唉,也是,我不像池宴歌,她现在每天不用上班,肯定舒服得不得了吧——”
陈序青的笑意慢慢收掉:“嗯,应该是吧。”
“原来以为不上班会很舒服。”池宴歌往玻璃杯里倒啤酒,泡沫溢出杯口,又扯张卫生纸仔细擦拭,好像既不在意汤茯把话口转向她也不在意陈序青不想接话的抗拒态度,挺平静,“但是不会做饭,吃不了医院的食堂,家里也没人,每天都很饿。”
汤茯:啊?邪门?池宴歌不会是在卖惨吧?
汤茯的目光飘向陈序青。
陈序青听着池宴歌那明显说给她听的话,皱眉,好在烦躁顺利遮掩在帽檐下,她视野里池宴歌把倒满啤酒的玻璃杯顺手推给她,“能喝么?还是点一听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