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我在崔治帐下并不受重用,还时时被人监视,不得自由。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太守,但崔治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宋虞说得义愤填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扳倒崔治,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将临封太守的位置留给我。”
东方阁审视着宋虞,半晌没有说话。永州虽然和孟府有来往,但孟府也不过是一世族,最多提供一些军需粮草。但宋虞可就不一样了,她在崔治帐下,知道更多秘密军情,若是和宋虞合作,自然是事半功倍。至于太守之位,等永州真地拿下青州,宋虞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思忖片刻,东方阁换上轻浮的笑容,“将军放心,若是将军能助我们夺得青州,太守之位我们定会双手奉上。”
达成合作后,宋虞和裴若望害怕崔治生疑,并未久留,和东方阁道别后便回了青州。
抵达崔维的军营时,雪已经停了,士兵正在辕门处铲雪,宋虞的肩膀架着裴若望的手,扶着人走进中军帐。
出乎宋虞意料的是,崔维、公孙瑾和司马原都在。
两人跪在崔治面前,崔治连忙起身将人扶起来,他欣慰地道,“犬子已经将经过与我说了,多亏了二位将军,犬子才能留下一条命。崔某结草衔环尤不能报,请二位将军受我一拜。”
说着撩袍就要下跪,宋虞和裴若望哪里敢让崔治对她们下跪,赶忙将人扶起来。
宋虞惶恐地开口,“主公折煞我了,为主公分忧,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崔治见宋虞这般赤胆忠心,心中为此前的猜忌而感到羞愧,
“宋将军忠心可鉴,可怜我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治实在惭愧。”
思忖片刻,崔治下令,“来人,宋将军立了大功,赐宋将军黄金万两,布帛数匹。”
宋虞一听,当即跪了下来,“主公,我无功而受禄,实不敢当。还请主公暂且替我保管这些赏赐,待我为主公立下军功,再赏不迟。”
崔治眼中对宋虞的赞赏又多了几分,崔维此刻忍不住出声,“宋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些都是父亲和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宋将军切勿推辞。”
宋虞抬头,正好对上崔维灼灼的一双眼,眼中的热切几乎要将宋虞烫伤,宋虞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公孙瑾和司马原也在一旁附和,架不住众人劝说,宋虞最终还是答应了。
崔治没有多留,挥手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许是在地上跪了太久,裴若望的伤口隐隐作痛,起身时身影忍不住摇晃。宋虞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轻声问道,“没事吧?”
裴若望抿着唇摇头,"没事。"
然而这幅情形看在众人眼里,就是裴若望依偎在宋虞的怀里,而宋虞温声细语举止亲昵。公孙瑾和司马原对视一眼,做实了此前的猜想。而崔维在袖中的手却不由自主握紧,他紧绷下颚,面色沉沉。
经过此事之后,崔治对宋虞更加器重,他将公孙瑾从羡城调回,以示对宋虞的信任。同时,他还给了宋虞统兵权,不过经此一战,崔治急需养精蓄锐,此时与永州处于休战期,宋虞的统兵权也没有用武之地就是了。
宋虞回到羡城后,过了一段悠闲日子,整日除了吃和睡,就是遛马到风泉山看看练兵情况。没几天是,赵十一便来向她炫耀,说老夫人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叫赵成玉,意为顽石成玉,阿丑也有了新的名字,叫钟离。钟是她母亲的姓,离字则取自离离原上草之意。
孟婉说,她们以后要统帅一军,名字不可如此粗鄙,贻笑大方。
有了孟婉的教导,赵成玉和钟离两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特别是钟离,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带一部了。
羡城的冬天也来了,城中枯枝嶙峋,唯有城门下的那棵黄桷树依然葱郁,在一片萧瑟之中绿意岿然。太守府的飞檐勾角上白雪堆积,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魏蓁端坐在书案前处理一郡政务,宋虞则在一旁撑着脑袋,毛笔不受使唤地鬼画桃符,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兵者,诡道也……”后面便再看不清。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不住往下掉。
就在这时,有僮仆前来禀报,说门外有人求见太守。
宋虞一个穿越者,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她不由来了精神,撑起身子好奇地问道,
“来访之人叫什么名字?”
僮仆低头回道,
“说是叫顾辞。”
“啪”地一声,宋虞的毛笔顺着书案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