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楼房,就连砌墙用的钢筋水泥也是偷工减料的,几乎起不了一点隔音的作用,他甚至还能听见她哼歌的声音。
浴室玻璃门上浮起雾气,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白皙的轮廓,但正是因为什么也看不清,才分外惹人遐想。
体内的鬼蜘蛛又开始蠢蠢欲动,奈落闭上眼睛,试图忽略耳边黏腻的水声。
奈绪子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虽然她有点过度善良,但好在还是有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她兜里还揣着高中时雨宫君送她的防狼喷雾和匕首。
假如这个中二病真的不识好歹,胆敢拖着自己的瘸腿对她下手,她也一定会毫不留情……一定。
她穿了件盖得严严实实的睡衣,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奈落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奈绪子这才发现,他左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颗泪痣。
是没注意到吗?之前感觉还没有的。
奈绪子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穿她给的和服:“你那身衣服已经脏了吧,就这么躺在我的床上,可真够邋遢的啊。”
“滚出去。”他掀起眼帘横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恶狠狠的字。
也许是因为刚洗完澡,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表现出一种迷人的淡粉色,半潮湿的衣物紧贴着她的小臂、腰身和大腿。
真够没礼貌的,难怪断了一条腿。
她噔噔噔地出了客厅。
奈落倚靠在床头,眼下的泪痣忽隐忽现,那把火烧得他焦灼难耐,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衣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了两行血迹。
他流鼻血了。
不,应该说,是鬼蜘蛛流鼻血了。
他青筋直跳,让他这么丢脸,果然这女人还是杀了更好。
奈绪子卷着铺盖,蜷缩在沙发上平躺着。
忙碌了一个晚上,她早就又累又困,刚挨上沙发,就沉沉地睡下。
月光透过阳台投射进来,照出站在沙发边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
奈落垂眼看着她,她正毫无防备地睡着,呼吸清浅而绵长。
他忍不住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手下血管搏动的触感温热而鲜活,只要稍稍用力,这条脖颈就会断开,她会就此没了生息。
……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奈绪子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对这沙发还不太适应,她睡得浑身酸痛,就连脖颈处也传来一股陌生的锐痛感。
今天是周末,她早起坐公交到商业街买了些材料,准备烤一些小饼干,然后给邻居浅野夫人送去一份。
--毕竟太贵的东西,她也送不起。
不过等到回到家,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的事实,只好回头给他买了几身还过得去的便宜衣服。
总之在他饿死的前一秒,奈绪子紧急给他投喂了一份隔夜三明治--因为这个便宜。
至于昨晚剩下的猪蹄,她准备中午热一热再端给他吃。
拿到新衣服的奈落颇为不可置信,将这几块布料上上下下翻看了一遍:“这是给我准备的衣服?”
说起来实在是幸运,奈绪子正好赶上大卖场打折,还顺道抢购了不少打折男式胖次。
虽然说款式老土——很有可能是给中老年人穿的——但实在实惠,稍不注意她就多买了两件。
“不用客气,都可以穿哦。都是全新的,我已经都检查过了。”
他咬紧牙关:“你大清早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些无用的东西?”
“如果不怕自己臭掉的话,你不换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