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相隔毫厘之差,没有触碰到,通体也像过了电一样。
他猛地挺起身,呼吸重得像要坠下来。
不能这样。
他好不容易,那么不容易才让她改观,做梦一样。灵华寺的一切更像是这场美梦的极点。
心诚则灵。
足够了,再多就要醒了。
他再度替她盖被子,紧了又紧。安珏闷得难受,也没敢把手伸出来。
她明白他举动里饱含的珍视,心中暖烘烘的。但暖意散去,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
她果然才是那个坏孩子。
半分钟后,安珏听到浴室门关上,然后水龙头拧开,流水扑在面庞。响动时停时续。
袭野再出来时,通身带着凉飕飕的水汽。用不惯外头的毛巾,他信手一抹脸,就对上了另一双水润的眼睛。
两人都愣了几秒。
安珏是装睡不及,袭野则是怕她误会刚才趁她昏睡,他有什么冒犯的举动——毕竟从浴室出来也太招人怀疑了。
遂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说了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室内空气还在膨胀。
袭野走去玄关拿开水,杯身已经凉透。台前镜上还有蒸汽氤氲的痕迹,水却冷得这么快。
热度都被屋里的人吸走了。
第四壶水堪堪烧好,冷热在杯中兑匀,袭野行至床前,将安珏扶起靠在枕头上:“该吃药了。”
安珏听他讲着复杂的服药方法,脑中更是乱成一锅粥,迷迷糊糊地问:“现在几点了。”
袭野收住了和尚念经,念经也压不下杂念:“傍晚五点四十,饿不饿?”
“不饿。稚京她们还没回来吗?”
“还没。不吃东西没法吃药,想吃什么?”
“都可以。他们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是不是迷路了?山上岔路好多。”
“没事,前面打过电话,他们正要返程。客栈晚餐不多,只有紫米粥、小馄饨和蒸饺,不喜欢的话,我出去买别的。”
最后送到房中的是粥和馄饨,安珏喝完口服药,每样吃两口就停了。
袭野放下筷子:“不好吃吗?”
安珏笑了:“好吃,就是生病了口淡,想吃味道重的。”
袭野扬眉:“比如说?”
“昨晚在夜市看到有卖狼牙土豆呢,我想吃辣一点的。”
“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吃辛辣。”
“你刚才还说可以出去给我买……那我想喝仙草蜜。”
他算了下日期,还是摇头:“这两天你别喝寒凉的了。”
安珏仰面躺下,翻身朝墙,气哄哄地拿被子蒙起了头。
他并不妥协,却怕她闷坏,轻拍被子:“出来。”
“你是银角大王吗?叫我一声我就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