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考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
“不错。”沈未勾了勾唇,“祝你梦想成真,以后要当名导演啊,夏导。”
凤凰树的树影斑驳,倒映在他们身上,混着路灯的光,把少年人的身影照得像形状不明的雕塑。
而沈未便是雕塑里最精致的那个,即使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初夏想到自己还欠沈未钱的事,想说,但不想破坏这难得的一次时光。
如果这是她跟沈未的最后一次聊天,她想给彼此
留下美好的印象。
沈未说:“初夏,那不是你的错。”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初夏很懵:“怎么了?”
“你跟林朝朝说的话,我听到了。”沈未刻意骑慢,跟着她的节奏,“你安慰她没错,可能只是时机不对。”
初夏对友情原本看得很淡薄,但人总是一旦拥有了什么,就会期待拥有的不会变。
她也是这样,林朝朝对她的好,她都记着,却不知何时两人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像碎裂的瓷器,即使修复了,也难以恢复原样。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林朝朝今天要那么生她的气,为了让她消消气,她还特意给她写了便签纸,说了些安慰她的话。
但得来的却是,她看都没看就把便签纸撕了,还生气地跟她说:“初夏,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这样的人,我交不起!”
说的话带着刺,她好像再不是从前那个对她笑、对她好的林朝朝了。
她变了。
她们好像回不去了。
所谓想要期待永久拥有的东西,不过是奢望一场。
友谊,如天边的一朵云,飘来散去,有始有终,抑或有始无终,都是它的命数。
“谢谢你,沈未。”再次当着他的面,说出他的名字,有种久违的异样情绪涌上心头。
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这是胆小鬼为数不多的心愿之一。
……
他们同行了一段路,分别时,沈未跟她说:“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一句关照的话,初夏听了万般感触,这样的时光,大概不会再有了吧。
她像要抓住机会似的,跟他说:“沈未,祝你得偿所愿。还有,上次谢谢你为我输血。”
“初夏,如果你真要谢我,真觉得对我有亏欠的话,一定要考上你想考的大学,学你想学的专业,成为你理想中的样子。”沈未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对不对?”
月光落在少年痞气俊朗的脸上,夜色变得无尽温柔。
*
回家前,初夏给廖知书发了信息,问他们在家吗,没有回,打电话也没接。
她想先回去看看,进了自家别墅的那一排,看见没人站在她家门口,她才继续往前骑,家里的灯依然没开。
他们还没回来吗?
初夏疑惑了下,刚想按密码锁,身后传来粗犷的男声:“初夏,你爸呢?”
初夏放在口袋里的手顿时停住,愣了几秒才转身,看到一张右脸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正笑着看她,笑得有些诡异。
刀疤男身后还有几个人,手上都没有拿棍子,但她还是看出来了,他们是昨天堵在她家门口的那帮人,一水儿地流里流气。
初夏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吓得身体微微发抖,面上克制住,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
“你爸在哪里?”刀疤男逼近初夏,把她挤到门边,见她不回答,单指挑起她的下巴,“说!”
初夏被他的气势吓得腿有点发软,却佯装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爸在哪里。”
“不说是吧。”刀疤男捏紧了她的下巴,随即重重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初夏眼冒金星,“说不说?”
初夏的脸还没转过来,另一个巴掌又打了上去,比廖知书打她时力道大多了。
她的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出现一阵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