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穿上没多久的衣物,有人还宝贝着对待的,别的人却不管,随意地扔在地上,堆成一团,像朵夜色里沾上暗色的火红花。
明灭朦胧的幻影在眼前飞驰,阮妤又坐上记忆里那条在湖上摇晃的小船,划船人撑起按下的浆带着水波,让船逐渐往湖中央去。
有人依着她,句句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和充满力量的三个字,她得抓住什么牢靠的东西来稳住,或许用的力大了,或许没有,已经感知不到了。
“以前很喜欢那个罗老师吗?”
阮妤只觉得自己陷在满是泡沫海绵的地方,浑身没有半点重量,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就随便回应着。
“喜欢了多久?”
“……”
“现在是我了?”
“……”
他说了很多话,但她一句也没听清,想回答也做不到。
良久她才张开眼睫,眼角落下几滴泪,视线还迷糊着,她努力让面前的景象变清楚些,分明看见那张不熟悉时以为没有感情的脸,此刻满满写着爱意。
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只此片刻还是永生永世,先不争了吧。
*
醒来时又是天光大亮,暖气开得太足了吗,被子好像有些厚,阮妤是被热醒来的。
她想掀开被子吹点凉,腰上却跨着一只手臂,把被子死死按着。
她清醒过来,往后怼了一把:“热。”
难怪这么热,有个人整个地贴在她的后背上,滚烫的鼻息还不断地往脖子上扑,不热才怪。
“出汗了吗?”文迟彦从背后发出声音。
“嗯。”
“那现在别掀,会着凉。”
“不掀就要热死了!”嘴上是这么说,阮妤知道他要是不想放手她是真挪不动他,只好继续待着。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依着,文迟彦密密地吻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但足以泛起涟漪。
“痒痒痒。”阮妤笑着躲,又被人捞回来。
沉默半晌,他问:“妤妤,知道斯科特么?”
妤妤?谁让他这么叫了……
“知道。还知道你不要这么叫我了。”
文迟彦当然不会听,他从来想干什么干什么,他继续道:“他夫人对你的画很感兴趣,他们在筹备开画廊,想加入吗?”
斯科特是国外知名艺术家,但梅斯女士——他的夫人更是享誉全球的画家,阮妤就是被锤进地里埋个七八年也是知道这对艺术家夫妇的。
她的确心动,她一生中偶像多得数不清,这两位算是其中最喜欢的了,只是文迟彦竟然还认识他们?
两人起来后他接了个电话,没说几句便拿给阮妤,电话那头是梅斯,她们相谈甚欢,阮妤从一开始战战兢兢地回复到后面时不时笑出声。
画廊不急,阮妤要先画稿和准备ISAM线上赛,她每天都窝在家里,不过从几个月的只待在客卧,到现在能光明正大地躺在沙发上完成稿件。
文迟彦在S市没待几天,又飞去美国处理工作了,阮妤只知道凛瑞在研发新器械精密技术,怕他忙,就不怎么烦扰他。
她时常在回想他们之间再遇见之后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缺口没有填补上过,有时心总会猛地一沉。
那些诈骗骚扰邮件疯了似的,一直没停过,发件的邮箱号不下二十个,她换邮箱登陆也没用,邮件里面仅有的文字也还是“白色文件袋”这几个字。
一天下午她实在没辙,用一个废弃手机登上没有身份信息的新邮箱,离得老远打开其中一封邮件中附带的mp3文件。
她倒要看看什么神神鬼鬼,怎么就缠上她不放了。
那文件刚打开时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