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温则述挑眉,看了眼谢宁玉的表情,又撇了一眼裴过下巴找地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
摇摇头,事不关己地坐下,轻摇起折扇。
反倒是温商砚对此情形后知后觉,惊叫出声:“好啊!阿玉姐,你这是背着我在外头又认了个弟弟!搞什么,这个位置不是原先只给我的嘛?”
说着,他态度也不似之前和善,眼神像是锁定猎物的狼崽,恶狠狠地朝还懵圈的裴过看去。
“温商砚。”
温则述眼看着他的不着调,淡淡出声。
只一句,原先还耀武扬威的少年便如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泄了下去。
谢宁玉拍拍他,这次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虽还是揶揄,却是实话:“裴二救过我一次,于情于理,是我欠他,可不敢随意把人当弟弟使唤。”
温时序早先来时听谢宁玉说了此事,她原先想着该在裴氏子弟面前摆些架子,不为别的,谢宁玉与裴故交好的事没在她那儿事先通过信便算是大忌。
可真真把他们的事儿听去后,温时序心里又不免感到五味杂陈。
若没出那档子事儿,自己这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妹,又何需变成如今处境艰难的模样。
父亲母亲虽说爱怜她,可偏是个迂腐的,连自己不出嫁都不愿,更遑论替阿玉想办法送她去军营。
兄长呢?
最是淡漠性子,行事作风摸不透,虽说对下面弟妹也算迁就,可关乎原则问题却是绝不让步。
阿玉若找他提,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措让人忧心。
连他们一家真心待谢宁玉好都如此想,其他与定北侯府虚以委蛇的官僚就更不必说,定然是个个不会真的出手帮忙的。
而若不是举步维艰,谢宁玉又怎会去找裴故结好,去了大理寺不说,往后,还有更艰难的处境在等着她。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她对不起这个小妹,无法庇她周全,才使得她屡次陷入困境,需要靠他人相救才能渡过难关。
既如此,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又哪儿来的脸去给裴二摆脸子呢?
把对这情况摸不准头脑的温商砚拽回来,温时序上前一步,对着裴过,“我来前便听阿玉说了这事,合该她谢你,二公子不必拘礼。”
不……不是。
裴过呆在原地。
他现在被架在道德制高点,该怎么解释自己其实不是因为拘礼而久久不回应?
他现在不讲话,纯粹是因为有苦没法说啊……
以为是老天开眼,安排从天而降的艳遇,结果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相思。
这种乌龙说出来,会被裴故那玉面修罗给打死吧……
裴过呆滞地对着温时序点头,脑筋还没转过弯儿要怎么回,一旁发觉事态不对的裴故已经出声:
“挟恩以报本就不是裴氏家规,何况我与阿玉大婚将近,若是着重提这个恩情,未免让人感到关系生疏不是?”
他本意不过看谢宁玉乐得去逗裴过,自己便也跟着配合,总归亲近之人玩闹,于他而言从来都是乐事。
可温家与他生疏,温时序又是个知礼懂节的女子,见此情形往深处想,添了负担,反倒是他的考虑不周。
裴过被这一点,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恢复神情摆手:“没有的事,谢小姐那么聪明,就是没有我,恐怕也能轻松从局中脱困。”
事情演变到此,虽说他还是不清楚谢宁玉那一日为何会被大理寺的人追杀,但想到自己平日里还不是被兄长安排各种任务连轴转,又觉得这行踪诡异的公主能跟裴故是一类人,干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也不奇怪。
听他奉承,最开心的不过温商砚。
笑呵呵又好哥俩似地楼他上去,“我就说,阿玉姐那么厉害,绝处逢生也不是一回两回,偏阿姐小心,把这事说得严重。”
“少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