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则述现今官职是不如裴故,可看心计,何尝是个简单人物,又安知现在不高升是真的无意官场还是在刻意藏拙?
裴过心知,他今日的表现,是觉得白菜被猪拱了,来敲打猪能不能听话。
而三兄妹当中唯一看起来城府不深的温商砚……
裴过淡淡撇了眼,倒不觉得他是真的热情无知。
世家出来的公子小姐,凡是长辈用心调教的,那儿有真的简单人物。
这归根结底,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可笑他这个一向光风霁月的兄长,落在尚书府这群人眼里,还是成了走运的猪。
不过……
他看向谢宁玉,少女望向温则述的脸上虽带着不自在的僵硬,但看眼神,明显是真的被对方的话触动,才会露出如此神情。
想到她那些往事,裴过倒突然觉得,裴故这猪当得不冤。
毕竟能跟他哥走到一路去的女子,又能算什么良善之辈?
如此想着,裴过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适才被算计的阴郁一扫而空,他拖着腮,难得有些期待野狼被当猪,要怎么合理地反打。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则述哥哥……”
盯着对方柔和的眉眼,谢宁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耳根通红,不自在地移开脸,似乎是懊悔,刚刚觉得温则述看清自己时不加思考的冲撞。
温则述自是劝慰,毕竟今天的任务是讨伐拱菜的猪,而不是被拱的白菜,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讨伐裴故的时候让谢宁玉向着他。
等到原先那个话题如烫手山芋般又落回裴故手里,众人屏息凝神,心知肚明这是温则述对他的刁难,但还是不免好奇他要如何应付。
温商砚凑到裴过边上,好奇中带着幸灾乐祸,“能让我哥亲自出手为难,有一说一,不过你哥顶不顶得住,我都敬他是个人物。”
顶不住?
这词在裴故的人生字典里似乎还没出现过。
裴过对他哥的战斗力一样心里有数,只喝茶,等着安静看戏。
果然,只见重新成为话题中心的裴故面对此情此景也丝毫不慌,他身体微微往后,好整以暇地把自己单独置在一个角落,方才挑眼,盯着发难的温则述。
“我倒不觉得自己自以为是的付出会在以后成为枷锁困住阿玉。毕竟,如你所见,她如果厌恶我,必然具备能力离开,而我接受不了这个后果,自然不会去做。再者……”
他勾起一个轻佻的笑,看向谢宁玉,眼神竟像多了个钩子,在轻飘飘地钓她,“依我来看,为公主做的任何事,都不算付出。”
既然心向明月,那往明月走的每一步,怎么能叫付出?
不过是渴望靠近,遵循本能地欲望前行罢了。
为达成目的的投资,从来不叫付出。
归根到底,不过是他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筹码吸引明月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