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口,嗓音立变。”璟秋信心满满地递上药碗。
岳珑珈接过碗,还未入口就被那刺鼻的药味熏得皱了皱鼻子。但她相信璟秋姑娘,于是便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如何?”小桃好奇地凑近。
“这也太苦了。。。”岳珑珈开口,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从她口中传出,与她娇俏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璟秋,下次能不能多放些糖?”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岳珑珈自己也愣住了,又试着说了几句话,“一二三,三二一。”
听着这陌生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既惊讶又好笑。她看向璟秋,眼中满是赞赏——这丫头留在墨鸢尾,已是十拿九稳的事了。想到这,她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璟秋却突然正色道:“岳姑娘,这药效只能维持片刻。”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我已想好对策,可将药汤熬制成丸,装入这瓷瓶内,你携带着也方便。每次含服一粒,待其化尽,可保十二个时辰嗓音不变。”
老掌门抚掌大笑:“妙!璟秋这制药的本事,当得起我墨鸢尾弟子之名!”
璟秋闻言立即跪地行礼:“弟子定不负所托!”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
师父虚扶一把:“事不宜迟,珑珈今日便要启程前往河西县。璟秋,速去制药罢。”
“弟子领命!”璟秋抱拳欲走,珣阳快步跟上:“师妹,我来帮你。”
晌午时分,用过午饭,三人将岳珑珈送至驿站。此刻她已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包着灰扑扑的头巾,活脱脱一个乡下丫头模样。
马车缓缓启动,岳珑珈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璟秋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铁喉丹”的用法,小桃则红着眼圈念叨“遇险就跑”。
“知道啦~”岳珑珈笑着摆手,“之前我去执行任务前,小桃总是像我小老婆般担心我,如今我的小老婆又多了璟秋了。”
小桃涨红了脸“夫人又胡说,奴婢担心你是应该的。”
璟秋却反击道“岳姑娘!我担心你你却调笑我,下次我再给你熬制药丸不放糖了!”
她拉着璟秋和小桃二人的手说道:“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放心吧,我福大命大,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的。”
待马车驶远,她敛了笑意,仔细清点行囊:一青瓷瓶的变声丸,十枚薄如蝉翼的柳叶镖,还有一套浆洗得发硬的男装。
指尖抚过冰凉的镖身,她眸中寒光乍现:“阎三水的命,我收定了。”
马车抵达河西县时,日头已西斜。岳珑珈按着师父给的地址,一路寻到铁鲸帮的堂口。她故意缩着肩膀,装出怯生生的模样,细声细气地问门口站岗的帮众:“大、大哥……这儿招杂役不?我什么活儿都能干……”
那汉子斜眼一瞧,见她虽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清秀五官,顿时咧开一嘴黄牙,笑得猥琐:“杂役?不缺!”他往前凑了一步,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不过嘛……老子屋里缺个‘干活儿’的婆娘——”他故意拖长声调,那个“干”字咬得极重。
岳珑珈袖中的手指倏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低着头,声线微颤:“不、不行……我已嫁人了。”她故作犹豫,又怯怯抬头,“大哥,你们……还招打手不?我男人力气大,能来试试……”
“哟,小娘子看着年岁不大啊。”那汉子咧嘴一笑,黄牙间还夹着菜叶,“打手嘛,倒是在招。让你男人去城北金筹赌场寻二当家——哎!”他突然招手示意岳珑珈靠近。
岳珑珈以为他要说二当家的特征,刚凑前半步,却见对方猛地探出手来:“管什么男人!跟了爷做相好吧…”粗糙的手指已蹭过她脸颊。
她触电般后退,眼底寒光乍现又强行压下。“呸!”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啐到对方靴面上,“做你的春秋大梦!”转身就跑。
那帮众本想追,转念一想,本就是无聊解闷儿,要是自己擅离职守被罚可不值当,便嗤笑着说:“这小娘们儿还挺泼辣,姑且饶了你。”
谁知话音刚落,突然“嗷”地一声惨叫——□□处赫然钉着枚柳叶镖,颤动的镖尾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巷角阴影里,岳珑珈利索地系好包袱,听着远处杀猪般的哀嚎,轻哼一声:“姑奶奶的便宜也敢占?”指尖又摸到一枚飞镖,“下次可不止是□□了。”
巷南茶街飘着新茶的清香,封隐岚却无暇品味。他闪身进入雪韵轩,他环视店内,茶客三三两两,看似寻常,可他分明注意到柜上账房指尖的老茧和伙计胳膊上的刺青。
“表姐夫,别来无恙。”珣阳从博古架后转出,笑吟吟拱手。
封隐岚眸色深沉如墨:“表妹夫,借一步说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闻。
珣阳折扇“唰”地展开:“好,后院清静,请随我来。”扇面山水画下,隐约透出十二道寒芒。
刚踏进后院,珣阳突然旋身。扇骨“咔”地弹出利刃,直抵封隐岚咽喉:“表姐夫的诚意呢?”
封隐岚纹丝不动,袖口却传来机括轻响,他袖中的毒箭冷冰冰地指着珣阳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