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确实保险一些,鹿瑶在心里表示赞同。
如果第三王子尼弗尔不安好心想要对中央派去的人做些什么,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陷于被动。
可他至不至于这么傻,就这么被动的等孟图派人找上门。
“如果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尼弗尔?”
头发被拨弄的感觉很舒服,孟图懒懒向后靠在她身上,不做多想,“处死。”
倒也是意料之内的答案。
婚礼前一日。
今天太阳落山后,鹿瑶就要和孟图一起前往城内的主神庙——阿蒙神庙,接受仪式前的沐浴清洁。
纳赫特那天只是简要叙述了一番,实际上,礼仪官几乎每天都要和鹿瑶确定一遍有关婚礼的每个细节。
王宫和政府的事让孟图烦扰不堪,婚期一天天迫近的这些天里,鹿瑶也没好到哪去。
赶在太阳落山,出发前的最后一刻,她换上了自己的清洁礼服,素净的白色及地筒裙,腰间缠着金线和红蓝两种色彩钩织的腰带,珂珂替她摘了朵金合欢别在耳后。
她放下手中笔记,不安与平静两种情绪和谐的占据着她的脑海。
纺织厂的新织机已经添好了,珠宝坊的对接负责人也已经重新在祭司之间指定。
埃及的王后固然可以担任神职,但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即将淌过一条急险的河流,要么顺利通向对岸,要么就随着河水漂去未知的远方。
既然未来不可知,那她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有关自己需要交代的一切,她都留在了笔记里,但是关于身份的事,她没有写进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希望能当面和孟图说清这件事。
内芙露的死又不是婚礼当天就要应验,没必要这么紧张嘛,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太阳落下一半时,孟图牵起她的手从王宫正对东方的大门登上轿辇,向阿蒙神庙驶去。
现在的出行并非正式仪式,他们在层层带甲侍卫的环绕下,行驶速度缓慢,正街上的人们依旧虔诚的在队伍经过时跪下行礼,鹿瑶看到他们眼中的祝福,不由得摆了摆手回应着。
“应该让礼仪官把轿辇换成马车,这样也太慢了。”孟图命人放下薄纱垂帘,不再端坐,而是改为舒展的后靠,顺势把鹿瑶也拉进臂展之内。
“好事多磨。”她侧头回应,但用古埃及语表达不出这个中国古语的含义,她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美好的事来临前,总是要经历许多挫折,这才显得比较珍贵,叫人难忘。”
“可你之前还说过什么叫夜长梦多。”孟图挑了挑眉,“我还是喜欢凡事干净利落的解决。”
“那不一样……”一时半会儿跟他讲不清楚,鹿瑶选择不接他的话,毫不客气的靠在他手臂上闭目养神起来。
阿蒙神庙距离王宫不算太远,但法老的队伍要时刻走在大道上,因此兜了一个圈,明天为了游行接受瞻仰,还要在绕着这个大圈回去,想想就很繁琐。
他们在神庙前落地,平日里本就肃穆的神庙为了迎接仪式的到来,提前派祭司用圣水洒满了神庙前后的每个角落,大祭司帕内赫西一身严肃祭司袍,站在神庙门口迎接。
再看一百遍也还是觉得,阿蒙神庙气派宏伟,由于是底比斯主神庙,修建面积比起努特神庙要大了两倍不止,布局的空间感和高大石柱走廊营造的纵深,这个神圣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穿过蓄满活水的中央庭院,神龛笼罩在一室的暖黄光晕下,祭司们照例为她和孟图清洁了双手,拜过阿蒙神后,引领他们前往神殿后的圣池。
也就是鹿瑶能在自己管辖的神庙里享有沐浴自由,真的按照这里的仪式,她得跟孟图泡在一个露天的冷水池子里,一起洗澡。
不太合适吧。要不烧点热水呢?或者至少安排一前一后洗行不行。
“请忍耐。”帕内赫西笑得很平静。
侍从们将换洗后的衣服放在圣池旁的石壁上后,就转身离开,不大点儿地方就只剩他们两个两两对望。
圣池被神庙的围墙揽在神殿范围内,沿着殿后的走廊砌成一个长条形的池子,可同时容纳几十人共同沐浴。
为了迎接法老到来,神庙专门开闸将池水换了一遍,还贴心的撒了花瓣,仅作为装饰怡情。
三三两两的鸽子拍打着翅膀立在围墙上,歪着脑袋等他们下一步行动。
孟图自然的解开缠腰布,今日不带王冠,长长的卷发仅戴了一顶金羽头饰,他侧身顺着池底石阶下水,水流漫过小腿后,他感觉到温度合适,便回头向呆愣住的鹿瑶伸出手。
“还等什么呢,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