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很快取来算筹开始推演。
洛晚从未见过这样的裴少川,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少年,此刻敛去了所有玩世不恭的神色,眉宇间透着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锐利。
“二十三!”俩人异口同声,前后相差无几,没有人听清谁快谁慢。
她好像,从来没有用心去认识裴少川。
沈之砚又道:“今有井径五尺,不知其深。立木于井畔,木高于井口四尺。从木末望井底,入木一尺。问井深几何?”
场下学子纷纷加入算术之列。
不多时,裴少川顾司寒又是同一时间道:“十六尺。”
迟迟未能决出胜负,众人开始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直言。
沈之砚顿了顿,道:“假令筑堤,上广下狭,河深四丈八尺,堤面广二丈,堤底广四丈,堤长一百尺,已用工人八万六千四百尺。问再筑深几何,可使堤积达十二万九千六百尺?”
顾司寒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开始推演。
裴少川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支炭笔,直接在纸上演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顾司寒的算筹越摆越多,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反观裴少川,笔下如行云流水,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终于。
“再筑深六尺。”裴少川搁下炭笔,声音清朗。
顾司寒猛地抬头,手中算筹“哗啦”散落一地。
沈之砚微微颔首:“裴公子答对了。”
场下顿时哗然。
这第一,已经不是顾家公子。
顾司寒脸色铁青:“这不可能!你一定是……”
裴少川轻笑道:“比赛是顾公子提出来的,该不会要反将一军,说我耍赖吧?”
顾司寒道:“我不服!再来一局!”
沈之砚适时开口:“比试已见分晓,若是顾公子不服,待明年诗武大会再比。”
结果出来,于是人群渐渐散去。
裴少川直面顾司寒恶狠狠的眼神,淡淡道:“我呢,不显山不露水,不过是不想抢了顾公子的风头。毕竟……顾家最看重的就是脸面,不是吗?”
顾司寒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裴少川,你给我等着!”
裴少川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随时恭候。”
气走顾司寒后,裴少川回到洛晚身边,眨了眨眼:“绾绾,我表现得如何?”
洛晚道:“尚可。”
“只是尚可?”裴少川故作委屈。
洛晚嘴角微扬:“很好。”
裴少川笑道:“顾司寒平日里没少在学堂里挤兑我们,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他因自负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回去定少不了他父亲一顿责罚。”
洛晚道:“算术课上你我都是一同睡觉,此刻看来你却是造诣颇深。”
“那老头说的都是些没意思的题,听与不听都是无所谓。”裴少川摆了摆手,歪头笑道:“绾绾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呀。”
洛晚拒绝了。
这时,一阵又一阵的人潮欢呼声从校场西侧传来。
裴少川眼睛一亮:“走,带绾绾去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