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费力地将羊抬上车,孟清如戴着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和口罩,蹲在后备箱,照着杨老师说的去触摸母羊腹部。
“它头卡住了,这怎么做?”孟清如看着只露出一半的小羊湿漉漉的脑袋。
“顺着母羊宫缩,轻轻推动。”
孟清如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手下的母羊还在不断抽搐,手虽然在发抖,但动作不停,稳稳地依照专家指令轻轻推动。
凌晨一点的省道空旷得吓人,远方黑黢黢的路面像是一张大嘴,随时等待吞噬这辆面包车。
周霖握着方向盘风驰电掣,导航的声音响在狭小的车厢里。
孟清如跪在后备箱里给羊羔擦去血水后放在母羊身边,母羊虚弱的舔舐幼崽身上的胎衣,血水混着晕染在她铺在下面的外套上。
“周霖,它生了。”孟清如跪在车厢里看着眼前一幕。
舐犊情深,看得孟清如眼眶湿润,但来不及松口气,母羊肚子里还有只羊羔。
周霖在驾驶位指节泛白,猛踩油门,但车始终稳当,他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前视镜,看不清孟清如的表情,但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哽咽。
“你做的很棒。”周霖鼓励她。
大雨在不断下落,母羊躺在车厢里四肢无力地抽搐,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胳膊上,孟清如跪在早就浸湿的外套上,给母羊打气。
“你再坚持一下,你一定可以的!”
母羊虚弱的咩叫一声,脊背重重地贴在车厢地步,孟清如顿时泪如雨下,每一次宫缩都像是用尽全力,但鼓起的腹部只有微弱的起伏,后腿间的血丝不断蜿蜒下流。
一只小羊蹄露出,惊得孟清如对着手机喊,“这怎么办!先出来的是脚!”
视频通话里的杨老师声音也有些急切,“这个胎位难度很大,你们现在到哪了?”
周霖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还有十几公里,现在在官山路北。”
杨老师给他们指了条新路线,“一直往北开,路边有家爱宠医院,我给他们负责人打电话,你们先过去。”
“好。”周霖没有过多思考,当下切换目的地。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杨老师说的爱宠医院,大厅灯火通亮,门口还有人打着伞在等着他们。
周霖踩下刹车,面包车在宠物医院门口停下,踩着积水坑将后备箱打开,和孟清如的眼神对上,没多想先和工作人员将母羊抱走,让孟清如等一等。
但孟清如看着一旁的羊羔没有过多犹豫,将小羊羔抱在怀里弓着身子身子冲进了宠物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小羊羔被工作人员抱走检查,孟清如狼狈的坐在排椅上,眼神有些空洞。
周霖拿着餐巾纸半蹲着帮她擦手,嘴里还在安慰她,“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就算最后结果不尽人意也不是你的错。”
孟清如愣在座位上,良久,缓过神,看向他。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只希望手术成功,母子都平安。”
母羊难产太久,又很虚弱,加上胎位不正,一切都是坏消息。
但周霖抓着她的手,目光灼灼,“一定会的。”
“嗯。”
凌晨的雨还在持续下着,周霖从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给孟清如,孟清如视线胶着在喝奶的小羊羔身上。
手术灯熄灭的瞬间,孟清如咬唇看着手术室的门,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