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上次去他家吃饭,我还看见他家亲戚一个劲地骂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家长。”
“为什么骂他?”孟清如揣着暖手袋走近。
几个群演惊讶地打招呼,而后有人开口说,“害!这不是自己亲儿子肯定不上心,听说就打碎了个碗,就没饭吃。”
“我上次上网,听网吧老板说他都不上学了,就在家里打工。”
孟清如那时候越听越心惊,在一众单亲家庭还债才入圈的艺人相比,她的原生家庭相当幸福,父母感情好,周围朋友大都和自己一样独生受尽宠爱,实在不理解这种家长不爱小孩子,甚至连口饭都不愿意给的是个什么心理。
当下怜爱爆棚,急忙忙找花姐去了解情况,花姐在外面一通打听,晚上回酒店和她说。
“我也是没想到啊,他姑姑姑父真不当人,他父母当初意外身亡,按道理像他这种情况会领取低保,上学助学贷款应当不成问题,没想到他居然真没上学!初中不上学这不是违法吗!”
“而且啊,听说他那个低保据说全被姑姑拿走了,什么不上学不给饭吃家暴的戏码,街坊邻里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姑父喝酒还会打人呢!真比电影演的还夸张。
“要不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孟清如坐在沙发椅上思量片刻,抬头问花姐,“如果说,我打算资助他,你觉得怎么样?”
花姐无所谓地开口,“好事啊!你资助他上学权当做慈善了,圈子里的那些慈善捐款有几个能真到贫困孩子手里的,你这样都是一对一扶贫了。”
“我的意思是把他带走。”孟清如解释道。
“你是疯了!给点钱不就行了?”花姐大惊,“做慈善可不是你这么个做法的,斗米恩升米仇,你也不怕被缠上?”
孟清如辩解,“你看他这个情况,给钱也落不到他手里吧。”
花姐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是怜悯心上头,“我劝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这事不是养猫养狗那么简单的,你家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少年,怎么和你父母解释?”
也许十八岁正是热血的年纪,孟清如头脑一热,还是奋不顾身地选择把周霖带走,好友直说她小心,别看着温顺,实则养头狼崽子来了。
但当孟清如站在饭店里,周霖姑父肥厚的手接过钱,眼角笑着的褶皱,确实一眼不眨地贪婪数钱,确定金额一分不少后才招呼着周霖从后厨出来。
她觉得自己做的太对了。
周霖满手洗洁精站在自己面前,开春时刻冷风呼啸在脸上,冷得直哆嗦的季节里周霖还是只穿着单件外套。
周霖姑父猛地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肥厚手掌在廉价外套上压出几道褶皱,“好好跟着贵人,眼里要有活,手脚勤快点!知道了没!”
周霖站在原地,低头攥紧衣角,有些无措,少年人的自尊在此刻一览无余,不想在这个光鲜亮丽的漂亮姐姐前挨训。
孟清如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局面,忍不住地为少年辩解,“公司看中他的天赋当练习生,不是干杂活的,培养包吃包住签约金五万,没问题的话我就带他走了。”
周霖姑父脸上堆满褶子,腰弯着像个虾米,“是是是!您说的对,以后就麻烦您了。”
转过身又看着周霖,虚伪的笑堆砌在脸上,“你过去好好练,别忘了姑姑姑父啊。”
周霖浑身上下的东西就一个收纳箱和书包就装完了,孟清如倒也没和经纪人说,行李先寄回家,买了一趟车票让周霖先去徽城好友家住了两天。
再见面时,周霖在好友家客厅里站得笔直,等她来接的架势活像等主人来接的寄养小狗,连好友都忍不住吐槽,
“你怎么训的?他一见你眼睛都亮了。这小孩跟个哑巴似的,问啥都不说话,要不是看他有些眼熟还有点小帅,我早给他撵走。”
周霖抿唇站在客厅,手垂在两侧有些无措,孟清如开口宽慰,“放轻松,她开玩笑的。”
转头看好友,“你看哪个小帅不眼熟?”
好友一直辩驳自己真的看周霖眼熟,孟清如都没当回事,直到周霖在医院确定心理性失声,她才给好友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