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朝夕,一念荣枯。
“阿图姆,仅凭你们,如何对付这成千上万的魂兽。”
努恩狂妄地说着,一举飞入云端,蓦地张开双臂,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在他背后显现,随之而来的,还有爆发着阵阵嘶鸣吼叫的上古魂兽。
“他怎么会有翅膀?”阿芙纳鲁拉惊道。
“不意外,以魂兽的血液魔化自身,长出翅膀、犄角、利爪、尾巴…都不意外。只是我没想到努恩他为了能得到神王之位,竟会如此轻贱自身。他可是原始神明…”阿图姆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心里曾不止一次地想,若努恩想要这太阳神力,想要这神王之位,为什么不在千年前就凭借自身实力得到,却还要创造三神,给自己徒增麻烦呢…凭借努恩的力量,哪怕如今身为神王的自己都师承于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牺牲那么多神明性命,甚至以杜阿特的黑暗力量魔化糟践自己原本高贵的血肉。
注意到阿图姆愈发难看的面色,阿芙纳鲁拉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轻声说道,“定是有什么限制了他,才逼得他出此下策。阿图姆,眼下不是悲悯努恩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快一点,那些魂兽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阿芙纳鲁拉眼看着那些怪物带着震天动地的嘶鸣而来,凡是它们经过的地方,天空会陷入黑暗,大地在不断崩塌。
“它们威胁的不仅仅是原初之水,还有人间。你还记得百年前那场战争中伴随着阿波菲斯而来的魂兽吗?召唤魂兽的不是阿波菲斯,作恶多端的不是阿波菲斯,是努恩!”阿芙纳鲁拉有些急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危机的情况,哪怕是百年前对阿波菲斯的战争也没有如此,那是因为当时她身体中太阳神力尚存,她能够通过自爆结束战争,但是如今…
“阿芙纳鲁拉,不要把我想得太没用。”阿图姆回头对她轻笑,“去后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回家。”
阿芙纳鲁拉眸色深沉地望着他,当她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时,却毫不意外地被那汪寂静的泉水所安抚,在短暂的犹豫过后,阿芙纳鲁拉点了点头。
就当阿芙纳鲁拉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努恩一准儿就瞧见了她,他快速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朝她而去,却被阿图姆一击银光阻挡了行动。阿芙纳鲁拉吓得后退了两步,眼看着阿图姆和努恩愈打愈烈,突然,身后传来了海卡的声音。
“放心吧。”海卡冲她笑道,“王已经做好了部署,你看身后。”
阿芙纳鲁拉转头向后看去,一瞬间,她竟激动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了太阳家族神明的面孔,面色冷淡却时时刻刻守在泰芙努特身边的舒,盖伯和努特两位战神气势凶猛,奥西里斯还是一如往日般温柔纯净,还有荷鲁斯…那位酷似阿努比斯的神明…太阳家族的神明虽已在凑不齐,但是尚存于世的他们仍然团结一心。在他们身后,阿芙纳鲁拉甚至看到了埃及神界的千军万马整装待发。
“退后。这次换我们来保护你!”
阿图姆早已做过部署,军团出兵迅速有力。阿图姆一早便明白与原初之水的战争在所难免,所以特意避开耳目,秘密召开了众神会议。在这场会议上,阿图姆将努恩和伊瑞特所做的一切通报众神,无论是西阿、猫神贝斯特,还是塞特一家,都因两人的图谋而含冤而死,这场对于两神的诛杀是得到了众神的默许。当然,关于这场会议的全部,阿芙纳鲁拉并不知晓。因为那时她尚且留在湖中养伤。所以在见到众神之时,才会激动地想要落泪。
盖伯负责控制稳定爆裂的地面,天空女神努特带领精兵清除空中的混沌势力,与她配合的还有擅长空中作战的鹰隼荷鲁斯。他们二人分领精兵,击杀敌军,配合度竟是出乎意料地高。若论辈分,荷鲁斯应尊称努特一声“祖母”,但是努特倒也从不计较这些,毕竟荷鲁斯这小子,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海卡擅长使用毒和魔法,但他的技能若想发挥,必须得神明协助。从前,配合海卡用毒,进行近身格斗的是神圣知觉西阿,如今在他身边的,竟是伊斯凡特!两人配合起来,像是一对儿兄弟一般毫无隔阂。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伊斯凡特在出手之余,对阿图姆喊道。
但是阿图姆正忙着与努恩缠斗,并未回复他。
伊斯凡特也不急,出手解决了大部分魂兽,又带着海卡飞往地面,协助地面军队作战。
奥西里斯仍是在军队后方主司医疗,只是这一次,他已然不用等伤兵来了在做治疗,而是直接打开了庞大的保护结界,巨大的保护网将己方士兵牢牢保护着,但是如此强大的魔法…恐不是奥西里斯一人能负荷的。阿芙纳鲁拉视线一转,果然,在奥西里斯的斜后方不远处,有一股更为强大的魔法作为奥西里斯的支撑,他才可维持保护结界不被混沌侵蚀。
那是谁呢?
阿芙纳鲁拉仔细看去,那人有一头及腰的白色长发,一身白袍加身,在这混乱血腥的战场上却丝毫不会沾染半点尘埃。正当阿芙纳鲁拉望着那袭白影犹豫之际,一只魂兽竟朝着落单的她飞来,利爪直逼阿芙纳鲁拉的心口。
“哐——”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以手中剑对抗魂兽锋利如刀刃的利爪。
他有一头冰蓝色的长发,举手投足间稳重却不失风流。阿芙纳鲁拉从未见过他,却意外地感到了一丝熟悉。
“这里太危险了!跟我离开这里。”那人回头朝阿芙纳鲁拉喊道,一双漆黑闪烁的瞳眸宛若今夜璀璨的星空。
注视着他的眼睛,阿芙纳鲁拉竟阴差阳错朝他伸出了手。
男人的住所是一处隐蔽的山间小屋。
阿芙纳鲁拉说,自己认得他,说他就是迷隐山林湖中的精怪
男人笑了笑,却也不答,只是自顾自地忙起手中的事情,不再理会阿芙纳鲁拉。
阿芙纳鲁拉便坐在小榻上静静看着他,她看着他的发丝从耳边垂下,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庞,他专注地收拾着手中的东西,丝毫不顾及外面的一切,好像这原初之水与他无关,他只是栖身于此,却不在乎分毫。
“你不担心吗?外面魂兽成群…”阿芙纳鲁拉问道。
“不担心,这座小屋是我的地方,只有我能进来,甚至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看不到它的存在。”男人答道,顺手拿出一小杯果汁递给阿芙纳鲁拉,“喝吧。”
阿芙纳鲁拉接过,却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