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轻轻一叹,伸手扫过谢崚的眉毛。
她的五官几乎都肖母,是标志汉人长相,唯有这双眼眸,和她父亲相似。
……
朱漆墙头投落两片阴凉,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缓步走在明暗交界处。
“姑娘家是这样子的。”
贺兰絮劝慰道,“每月葵水,身体不适,脾气自然会焦躁起来,阿崚也是年纪
大了,陛下总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待她。”
他絮絮叨叨,为谢崚辩驳,“她已经过了那个任由你说风道雨的年纪,有了自己的主见,陛下要学会尊重她,听她的话,若是还和以前一样,事事都替自作主张她安排好,人家肯定不乐意了。”
慕容徽很是疑惑,“你未成婚,怎么会知道这些女儿家的私事?”
他眼里闪过一丝质疑,总觉得贺兰絮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姑娘,在脑海中缓缓琢磨着赐婚的语句,要是贺兰絮顺着说出口,慕容徽当即就可以为他赐婚。
贺兰絮年纪不小了,太后催了好几次,给他找了许多贵女想看,让他娶亲,可他就是不听。
要么是推脱没有看上,要么就是说自己年纪未到不想娶亲,可让人伤坏了脑筋。
很可惜,并没有,贺兰絮一口拒绝,“陛下忘了,微臣自小学医,医者无男女,微臣知晓男女差别,和识字念书差不多罢了。”
慕容徽叹了口气,只好直接戳破,“话说你真的还不想娶亲吗?朕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阿崚都已经会说话走路了,你再拖下去,可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说着,他不由得推心置腹:“做个孤家寡人的感觉不好受,在外征战,家里连个帮忙打理家务的人都没有,想找人说说话,却对着空空屋舍,无从张口。”
见贺兰絮露出了片刻的迟疑,慕容徽以为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急忙加把劲道:“所以,还是趁着年轻,找个可心的人,生个孩子,不求对方有多显贵,只要能能和自己说说话,闲暇之余还会为你洗手作羹汤,陪你下下棋,岂不美哉?”
贺兰絮若有所思点点头。
然后他就反问道:“陛下最近是不是瞧上了哪个女子?”
背着手走上前面的慕容徽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脸色不变:“哪有!”
贺兰絮压根不信,清秀眉目舒展,笑着打趣道:“看来那女子本事了得,竟然能让陛下惦念。”
慕容徽这些年生活单调,明明还是处于身强力壮之时,却跟个孤寡老翁一样,接触过的女人就只有太后和公主,以及朝廷上被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官。
此刻居然能有个女子,不仅可以接近他,甚至为他洗手作羹汤,还陪他下棋,还真是厉害!
贺兰絮已经展望到,恐怕这沉寂许久的长安宫,要迎来第一位娘娘了。
慕容徽依然是冷笑:“别忘了,你我二人现在要去给太后请安,要是误了时辰,当心太后怪罪。”
贺兰絮当然知道他是在欲盖弥彰,笑道:“好。”
“放心吧,陛下,微臣会替你保密,不会告诉太后的。”
殊不知,这两个的对话早就被前头太后宫里派来为二人引路的小宫女听见了。
小宫女是太后的人,机灵得很,察觉到二人谈话中的异常,连忙跑快了几步,将慕容徽看上了某个女子的消息告诉了太后。
……
谢崚刚醒过来,就听到杏桃带来苏蘅止入宫的消息。
她脑子迟缓转动,心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苏蘅止了。
迁都之后,燕国新旧贵族齐聚长安,为了争抢府邸宅院,难得不可开交,时常会吵到令尹府衙。
苏蘅止一边要忙于调解贵族们的矛盾,一边要替谢崚做私活,忙得脚不沾地。
两天前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看望谢崚,还碰上了慕容徽,直接让慕容徽给打发了。
慕容徽还是不喜欢苏蘅止接触谢崚。
谢鸢订下的婚事,能有什么好的?
哪怕全天下的男子死绝了,他也不同意谢崚和苏蘅止在一块。
但是谢鸢不一样。
她对苏蘅止非常满意。
在谢崚将她带回东宫的时候她也见过苏蘅止,多年未见,这孩子不仅没有长歪,还出落得清正秀气,好似下凡的小仙童,让谢鸢不仅感慨她的眼光是真的好。